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明白寄瑶身上的那种落寞,深深地被伤害。
其实那次元夕的晚上,自己看见了玄烨,然后看见了他看见寄瑶一个人提着灯,缓缓地放下了,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箫,吹了起来,很哀婉的曲子,和着晚上清冷的雾气,让人心里有点难过。
自己默默地走在她后面,却看见了他,是玄烨,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去和她说话,只是站在远处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她,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玄烨这样深情的眼神,像是那些清澈的蓝色河流,轻轻地温柔地淌过自己的心间,只是他没有为自己停下,自己看着他的笑容,笑了一下走开了,自己不得不承认,寄瑶和他才是最最般配的一对,我会好好地祝福你们。
就当是,我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落红不是无情物,只是,自己的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疼痛。
悄悄地走开了。
晚上,那些绚烂的烟火从天上飞过,划过了一道最美的弧线,洒落在自己的手心。
看见寄瑶哀伤的泪水,由他的手承接起来,自己的泪水,只有默默地让它流淌,知道天亮了泪痕干了,清冷的寒气一片。
寂寞的烟火,照耀着希望,和伤心。
念云轩。
儒衣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她说,喝下这杯吧。
让回忆全部忘记,让回忆全部淡忘,让风吹过碎片,让过往变成云烟,让生命变成一缕暗淡的烟火,让心里不再疼痛。
喝下了那杯酒,看见一弯月儿颤颤悠悠地在里面摇晃。
只是自己没有想过,放下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痛,这么痛。
痛到心里哽咽,再也哭不出声。
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再倒,喝了,再倒……
儒衣在身旁抓住了自己的手,她说,忘记吧,忘记了就会好的。
只是,姐姐,你真的忘得了吗?
儒衣像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说,你和姐姐不一样,你身上有整个南王府的重任,姐姐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只是这个世上很多事都是很无奈的,是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的,你明白吗。
她又说,即使你在心里放得下也好,放不下也好,你这辈子都只能是皇上的女人,不管他爱不爱你,不管他有多恨我们南王府的人,你都别无选择,因为这就是你的宿命。
说着姐姐握住了自己,说,绮阁,答应姐姐,不管以后怎么样,都要好好地活着。
自己笑了,只是心里还是像天空一样的阴冷,多多白云漂浮在上面,风儿吹开了那些惨败的花儿,飞的满天都是,散散懒懒。
我的宿命,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让人心痛。
儒衣压住自己疼痛的心口,她说,绮阁,你这样姐姐会难过的。
忘了,我会试着去忘记,不管心有多痛,泪水流干。
这样会是我最好的宿命。
重华宫里暗淡迷离的灯火,寂寥的一个人,整夜的元夕,纷纷扰扰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元夕之夜,应该是桦妃娘娘侍寝的,而玄烨翻了寄瑶的牌子,自己不知道还有什么期待。
寄瑶,为什么,自己有一天会和你站在对立面呢。
难道这就是宿命,让我们疏远,彼此靠近不了。
寂寞地惆怅,第二天起来才发现自己发了烧,自己身边唯一的宫女捂着自己的额头,说,主子啊,您病了。
其实,自己倒是想大病一场,忘了所有的记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
这样多好。
躺在白色的床帐里,疲倦而忘怀,霜儿过来说,主子,太医院的御医,没有人肯来。
心里震惊了一下,才想起这个跟高踩低的后宫里,这样的事也并不奇怪。只是,心里越加地寒冷,寒冷到冰也破碎,南王府郡主,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没有人会相信,就连自己也不相信。
摆了摆手,让霜儿下去了,自己一个人窝在寒冷的被子里,到处都是很冷的一片。
浸湿眼角,才发现泪水又湿润了眼眶,晶莹地流淌下来。
有什么还好牵挂呢?
没有了吧。
这时,有人走进来,他说,你病了。
他走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搭脉。
自己把手移开,他又再把自己的手抓回去,再次挣脱,再次被抓回去……
她怒视着他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他说,可是你病了,我是太医,我就要管。
说着,他又再次握住了自己的手,感到一股暖流流过心头,像是冷淡的天空突然绽放了一朵朵绚烂的烟火,一颗颗划过天际。
只是,嘴上还是说:“你那么有医者仁心,那前面霜儿……”
他说,我去给桦妃娘娘请脉,回来的时候,看见霜儿姑娘哀求地站在太医院门口,只是没有别的太医肯去治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我知道了以后,我就自己过来了。
被他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我并不得宠,你给我治病,没有什么好处的。”
他听了,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他给自己开了一张方子就拿起桌上的东西要走了,自己叫住了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是笑了笑说,我要是希望你报答我,我就不会来了。
他走了,如同没有来过一样。
只是心里还是涌上一种幸福,总觉得他不像是宫里的人,他全然没有宫里的人那样冷漠,只是,他的心,感觉自己也靠不近。
一连过了好几天,日子就这么淡然地淌过去。
霜儿总是把药盛好,自己用勺子一口一口舀进口中,苦苦的,喝了下去。
过了一阵子,病也渐渐好了。
还是想要重新开始。
就当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