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容看着手中的玉杯,灵儿在身边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您当上了贵妃,那么皇后的位子指日可待了。”
桦妃看了看灵儿说:“你懂什么,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大封后宫吗。”
“娘娘,你是说……”
“还不是为了那个洛妃。”桦妃说着喝了口杯中的茶说:“皇上这么做就是为了拿个贵妃的位置来平息这场风波。”
“娘娘,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罢手啊。”
“那本宫还能怎么样,纵不能明着和皇上过不去,皇上要保的人,本宫就偏要杀,皇上会怎么想本宫。”桦妃顿了顿说:“皇后的位子是绝对轮不上心胸狭隘的人做的。”
“那岂不是太便宜了那个洛妃吗。”
“所以本宫要先下手为强,上次那件巫蛊的事情竟还动不了洛妃,看来洛妃这个人还真不简单。”
“只是可怜了平儿姐姐……”灵儿说。
“灵儿,你去拿点银子交给平儿的阿玛,额娘,就说平儿在宫里生病死了。”
“是。”
“灵儿,你说什么办法最一针见血呢。”桦容摇晃着杯中的酒,一丝诡异的笑容,在涌现。
寄瑶,这是最后一次,我用我的生命去做的赌注。
让一切都结束,让叶子终结了,就不会在秋起的时候,落下。
让一切都结束,让回忆变成了一首歌谣,我就再也不用心痛。
在我知道,慕克娶了一个藏族女子做娘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上天给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我是应该快乐还是应该悲伤。
储秀宫。
清澜为寄瑶梳着发髻说,娘娘,这一次啊,总算是渡过难关了。
秀儿也在一旁说,是啊是啊,这次虽说还是便宜了桦妃,平儿一死就没有抓住她的把柄,还让她捡了个贵妃的位置,不过皇上还是很向着我们娘娘的。
寄瑶没有说话,亦没有笑,因为这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清澜对自己说:“娘娘,你要知道,桦妃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罢手的。”
自己看着清澜说:“清儿姐姐啊,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叫我娘娘的了。”
清澜向后退了一步,头低着,寄瑶走过去说:“我们不一直都是好姐妹吗。”
“可是,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我们不可以是好姐妹。”
才发现这个世界人情冷暖,有太多,我们亦不能选择。
只是任凭清澜为自己梳着发髻,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是我们彼此要选择的方式,没有为什么。
婉儿进来通报说,娘娘,桦妃娘娘来了。只见桦妃身穿着一身美丽的华服,梳着云髻,插着紫菱流苏,和白玉金蕊步摇,指尖戴上三支护甲,一只玛瑙指环,完全的一个贵妃的打扮。寄瑶从梳妆桌上起身向桦容行礼说,寄瑶给姐姐请安。
桦妃笑着说,快免礼。妹妹这么客气做什么。
寄瑶说:“寄瑶不知姐姐突然造访,有失远迎,还请姐姐恕罪。”
寄瑶才发现自己在宫里也渐渐变得和那些人一样的话语,因为在这个深宫里,变与不变都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
桦妃坐下来说,洛妃啊,前几天的事情可苦了你了。
只是,在宫里,人前人后说反话,向来不奇怪。
寄瑶也没有在意说:“有劳姐姐记挂了。”
桦妃说:“还好皇上英明,查出了那些巫蛊的针线并不是储秀宫分发到的针线。”
寄瑶颔首点了点头说:“难得姐姐这么费心来管我储秀宫的事。”
桦妃笑了笑说:“只要妹妹不嫌弃我这个做姐姐的事多就好。”
桦妃说着,看着灵儿端着带来的酒说,这是皇上御赐的酒,还请妹妹赏脸喝一杯。
她倒了一杯,给寄瑶,宫女们都看着自己,自己接过那杯酒说,还是桦妃姐姐先干为敬吧。
桦妃笑了笑看着寄瑶说,怎么妹妹还怕我这个做姐姐的下毒不成啊。
“姐姐多虑了,寄瑶只是一个小小的洛妃,而姐姐贵为贵妃娘娘,要是寄瑶在姐姐之前喝了实在是不合规矩的。”
桦妃说:“既然妹妹这么说,那么姐姐也就不再推辞了。”说着,拿起那个杯子,洒了一杯一干而尽,喝的时候,还用丝绢抹了抹嘴角。
桦妃又给寄瑶倒了一杯说,这一杯妹妹可一定要喝。
看着灵儿端着两杯酒,晶莹剔透的玉杯显得特别耀眼。
清澜走上前去,先福了福说,桦妃娘娘,我们娘娘最近身体有点不适,还是让奴才来代我们娘娘喝吧。
桦妃肆意地看着清澜说:“清澜,你要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有什么资格来跟本宫谈条件。”
清澜欠下身说:“桦妃娘娘,奴才知罪,但我们娘娘身体实在不适,还请桦妃娘娘恕罪。”说着跪下来的时候,从灵儿手中端过盘子,走到寄瑶身边的时候,转了一个弯,很巧妙地就把那两杯酒的位置调换了一下,把那杯毒酒换到了桦妃那一边。
清澜抬起眸子对桦妃说,桦妃娘娘,还是澜儿伺候我们娘娘喝了吧。
说着,清澜把那杯没有毒的酒递给寄瑶说,娘娘,请用。
其实桦妃前面那个动作就看得出这里一定是毒酒,桦容啊,看来这次你还是要输在我手上了。
清澜看着桦容拿起那杯毒酒,诡异的笑容绽放着,只是她不知道桦妃早就看见自己前面转了一个弯的动作,只是装作不经意地没有看见。
自己累了,在这个心计颇深的宫闱里。
因为倦了,所以想要好好地安睡着,没有回忆。
自己下的那么大的那个注,用生命来抵押,很好,很好。
桦妃看着那摇摇晃晃的毒酒,闭上眼眸,白色透亮的护甲透着深邃的光芒,很亮很亮,才发现是自己的泪光在照耀,缓缓地,全部都饮下去了。
清澜满意的笑容,为什么能够如此沉醉,她不累吗,就算是这样,自己已经累了,想要睡了。
回到永寿宫里,自己对灵儿说,灵儿,如果本宫睡着了,不要叫醒我。
就让我好好地睡,再也不要醒过来了。
我看见,那些窗外的斜晖缓缓降落,眼前的光芒一片,还有慕克,他在草原上对我说,容儿,请跟我回家。
容儿,我看见他抚着我的脸,他说,睡吧,睡吧。
我好像还听见,慕克在那片大草原上在歌唱,窗外的那些凌落的花,悄然地落了,像是一种孤单的守望,我跌在地上,开始吐血,我知道,那些毒药开始发作了,就这样,挺好。
灵儿进来的时候,看见桦妃安然地睡了,只是嘴角有一抹血迹,融化为一朵雪花,很祥和,也很幸福。
我才突然明白生命也不过如此,死了就是死了,连回忆都没有。
我是应该快乐还是应该悲伤。
只是没有留意到,她眼角的泪痕干了。
没有人想到,众人崇敬的桦妃娘娘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
只是累了,所以想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