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抒蝶,是那个让绮阁姐姐担心最多的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她在担心的时候,我看着她眼泪流淌的时候,我有多不屑,我把那些邪恶隐藏起来,在她哭的时候微笑。
那些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我从来就不稀罕。
因为不稀罕,所以厌恶。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学着戴着面具生活,因为太虚伪,所以需要慰藉。
只是很多留着眼泪的人,他们不知道,生命本就是一场甜美的骗局。
当你知道了它的谛义后,你是应该难过,抑或是压抑住悲伤,从头开始。
在一个没有欺骗的人面前,你的笑容背后是一片空白。
所以我从来就不觉得欺骗有什么不好,那不过是聪明的人和愚笨的人开的一个玩笑,有什么了不起。
我们在玩一个游戏,一场伤害和被伤害的游戏。
我如此欢笑,可是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我的朋友。
因为我没有朋友,亦不会有朋友。
这就是生命,我们如此之幸运,因为这个游戏一定会很有趣。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看见天空中浮云片片,好美丽的光景,像是寂寞时的浮雕。
这样的流年,在我们之中荡漾。
绮阁姐姐在自己身边说,抒蝶,你还好吗。
很好。
绮阁说,抒蝶,你相信生命吗。
我说,从来就不信,生命本就是一场幻觉。
绮阁说,抒蝶,我宁愿相信生命有轮回,一次次周而复始,只是我们再也不记得彼此,连姓名也不记得。
我说,为什么呢,生命本就是一重重戏,浮华盛世,没有重来,也没有人真的会对谁好。
绮阁说,抒蝶,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说着她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只是我渐渐明白,人要学会伪装,这样才会维持完美的外表,我从那一刻才知道。
原来谎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话语。
我重新去找绮阁姐姐的时候,我看见在夕阳下,她在安慰一个孩子,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她笑着,把那个本来说要给我的布娃娃送给了别人,我的心里在那一刻空了,我挣扎着眼中的泪水,感到要溢出来,却又没有眼泪。
我过去笑着对绮阁姐姐说,姐姐啊。
绮阁说,抒蝶,是你啊,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你愿意把这个布娃娃送给她吗。
我当时就在想,你都已经送了,还来问我做什么,抑或这就是伪装。
可是,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演戏,我不会吗。
于是我说,好啊。然后接过那个娃娃说,送给你了。
她说,谢谢你啊。
可是在她接过的时候,我突然弄掉了说,对不起都弄脏了,我还有一个,要不把我家里的那个给你吧。
说着,我装作是回去的样子,我在额娘的刺绣的东西中找出一根针,把它狠狠地刺了进去,然后跑到那个地方把它交给她说,你要好好玩哦。
她接过那个娃娃笑得很开心。
我拉着绮阁姐姐的手走开了,走开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她,看见她神情中痛苦的样子,我会心地笑着,我知道她一定是扎到了那根针了,红色的血液流淌了出来。
多美啊,我在想。
绮阁姐姐拍了拍我的头说,抒蝶啊,你是长大了。
我说,是啊,当然。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东西,要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要让别人得到。
那是一句千古名言。
只有用心计实现的事情,才是最好的。
我在六岁那年,就开始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友情,只有虚伪的面具,和欺骗。
我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起这个世界,充满了伤害。
所以,我宁愿去伤害别人,也不要别人来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