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手中的沙子，抓不住，只有任由它散落了，亦不能有眼泪。
绮阁静静地看着欧阳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述，只是觉得在一起的时候惆怅多了，于是这也就成了一种陪伴，像是一种凭吊，依偎在我们心里，变为浮云片片，萦绕着，挥之不去。
他说，你身子好一点了吗。
她说，好多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烦闷。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只香囊，里面含着暗香棉，散发着清逸的香味，凝神定气。
她把它放到近前闻着，稍稍缓和了下来，只是他突然抢过那个东西说，这是什么香，怎么……
他拿过去凑近一闻，而后很严肃地问，这个，是谁给你的。
她说，是寄瑶，她给我说，可以起到凝神定气的功效。说着，她把它拿回去。
他抓过它，把它扔在地上说，你知不知道，这是麝香的粉末散发着的香气，你闻了它数天后，胎儿就别想再保不住了。
绮阁听着那些话，开始觉得腹部开始疼痛，于是用手捂着，虚脱的汗水沾着衣襟，微凉的，她疼得倒在他的怀里，他惊慌失措地说，绮阁，你怎么了。
开始为她诊脉，才发现麝香已开始蔓延在全身所有角落，他感觉到她细微的汗水流淌下来，渗进皮肤里，他抓紧着她的手说，不要怕，有我在，
她捂着胸口说，痛，痛。
只是你不知道，这样的疼痛早已不是肉体上的虐待，寄瑶，给自己的香囊，竟然是麝香，什么叫做伤害，此刻才有体会。
他说，是洛妃给你的吗。
她说，是。
他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颤颤地说，是朋友，是好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眼泪顺着眼眶下来，
他纵容她依偎在自己身边，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包，展开后，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金针。他取出一根细长的，用手指在她前臂量了量，慢慢地把针扎了进去，一阵酸疼，她微微皱着眉头。
他滤去了她额头的汗水，他说，这一针只能诊住你的血崩，可是羊水已破，这个孩子是很难抱住了。
而后，他看见她的下身都见红了，像是红色的花朵绽放了，用最最美妙的弧度。
她抓着他的手说，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求你了。
他渐渐放开她的手说，绮阁，你怎么可以这么让我担心呢。
她说，我在这个世界上亦没有什么依靠了，他带给我生的勇气，和幸福。
他说，你是这么在乎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是依旧很在乎玄烨。
他说这话的时候，她低下头没有看他说话时的表情，只是怕自己伤心。
她说，是的。
他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低下头为自己诊治，他说，催生只用佛手散，最稳当，又劫捷。绮阁微微地闭上眼睛，缓缓地，感觉心里开始惆怅了起来，用力地屏气呼吸，用手抓着床上的细纱，他握紧了她的手说，抓着我的手，你就不会再感到害怕。
她晕眩了过去，感觉反反复复做着相同的一个梦境，放不下，亦不知是什么，感觉身体到了一个港湾，很激烈的痛楚感，油然而生。
等到自己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才看见他的手被自己抓得变成了红的一片片，他把手放在身后，她说，你的手，怎么了，是我抓得对不对。
她试图去抚摸他手上的伤口，感觉到很坚韧的皮肤，黝黑的，还有细微骨头细裂的声音，很安静，他吻着自己的手，她说，不疼吗。
他说，不疼。
而后，她看见那个婴儿在自己身边，她轻轻地去抱他，他说，是个男孩子。
她看着他笑了，她说，长大了以后一定和他阿玛一样骁勇善战，英明得体。
他看着她也笑了，只要她能够快乐，就好，自己只是她寂寞时路过的风景，什么也代表不了，不是吗。
在他离开的时候，她说，溯，你能陪陪我吗。
他看着她说，我还要去禀告皇上，大阿哥的出世，你先好好休息。
说着，他把一碗橘红半夏汤递给自己说，把它喝了，能治产后胃虚呕逆。
她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泪水慢慢湿润了眼眶。
才知道，原来我们如此疏远。
只是在他离去以后，她看见了抒蝶走到自己身边说，姐姐啊，抒蝶来看你了。
绮阁温暖地笑着，只是感觉上有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