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一声令下,众人解散,我这才觉得腹鸣如鼓,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化得乌有。
“木兰,木兰!”“二姐,二姐!”是木莲和棣儿在叫我,我高兴地答应着“哎——”忍不住从二米多高的台上跳了下来,李广担心地跑过来,“木兰慢点!”说着伸长手臂欲接住我,可是我已经轻飘飘地安然落地,好奇怪啊,简直就跟小龙女一样了呢,我心中好一阵惊讶。
“二姐,二姐,你今天好棒啊,得那么多银子,请棣儿吃好的,去大酒楼大饭庄!”棣儿拉着我的袖子,又叫又跳。
“你看你,也不让二姐休息一下,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木莲嗔怪地说,抿着嘴笑,“不过说真的,妹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了?爹爹可从未让咱俩去上过私塾呀!”
“这个咱们边吃边说!李大哥,一起去啊!”我的眼睛眯成了线,笑盈盈地邀请着李广。
李广习又惯性地搔了搔后脑久,“走啦!谁跟谁呀!”棣儿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我们来到万花乡最气派的一座二层楼的大酒楼,因一楼大厅里人满为患,就到二楼找了位子坐下。
我抬头随意打量了一下环境,不期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目光——张晓风举着酒杯,和张宜稳坐在当窗那张桌旁,那是酒楼里最好的一个位置。他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喝酒吃菜,但我总觉得那一眼意味深长,让我很不自在。
“木兰姑娘,您几位打算吃点什么?”跑堂的从肩膀上拽下长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问。
“给我们来你们这最拿手的,最有特色的!”棣儿人小鬼大,颐指气使,把我们几个大人都逗乐了。
“好!就依棣儿了!什么好就来什么,不怕贵!”我笑呵呵地拽了下棣儿的小辫儿。
“好咧!您几个瞧好吧!先喝茶水,马上就来!”跑堂的答应着,给我们递上茶水,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热菜冷拼,七碟子八碗地,我们要的菜全端上来了,还挺丰盛,味道也还不错。我一边吃,一边寻思,什么时候自己也来这里做个厨师就好了,饮食,其实是一门艺术啊!
“木兰,你今天真给咱们乡争光了,”李广说,“大爷大娘要是知道了,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木兰”,木莲细声细气地说,“你真行,样样都比姐强。”
“二姐,我看我以后也别去上学了,就把姐姐当先生成不成?你看你比我们吴先生都臊跑了!”棣儿啃着一个鸡腿,口齿不清地说。
“不”,我正颜道,“我纯粹是以诗会友,纯粹是为了长见识,或者说是图得一个好玩,还有,我最听不得人家瞧不起女孩子了!当时我真是气不过,就晕头晕脑地上台了。”
我自顾辩白着,窗前的张晓风有意无意地向这边瞟了一眼。
饭毕,我高声招呼说:“小二哥,结帐!”
跑堂的应声跑上楼来:“木兰姑娘,我们刘掌柜说了,你来我们这吃饭是本酒楼的荣幸,今天的饭就算他请客!”
我和木莲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跑堂的接着说:“姑娘就不要客气了,不知姑娘下午参赛不?我们都等着你在武场上再拔头筹呢!”
我面露难色,可是看着跑堂的一脸期待,还真不好说出来,只好含糊地说:“这个,我还没有想好。”
“姑娘就不要推辞啦!”跑堂的快人快语,“姑娘去年就拿了第一,今年哪能不出马?李英雄也会参加的吧?”
啊,不是吧?我心中暗暗叫苦,花木兰啊花木兰,你干什么就那么逞强啊?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只会耍耍嘴皮子,若论武功,我是一点也不会啊。
我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李广腼腆地一笑:“我倒是想试上一试。”
出得酒楼,听到远方一声嘹亮的长长马嘶,抬头望去,只见万花乡东边外围牧场边上,一匹颜色赤红如烈焰的高头骏马被拴在粗木桩上,前蹄暴躁地刨着地面,激起的尘土四处飞扬。
我心中莫名一喜,大步走了过去。近前细看,真令人赞不绝口:此马头细颈高,四肢雄健修长,焰火一般红艳的毛皮在秋日阳光下闪闪发亮,没有半根杂毛,只在脑门处有一块婴儿手掌大小的月牙状白斑,又密又长的马鬃像风中飘扬的一面旗帜,粗粗的马尾铺展成千万根细线,若能骑着它驰骋在茫茫草原,该是多么令人向往呢?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我喜爱地夸赞道,忍不住上前抚摸它的脖颈。
“木兰姑娘,快快住手!”身后传来一阵一阵断喝,原来是地保率人恐慌万分地奔了过来。
“怎么了,地保大伯?”我不解地眨着眼睛。
“你这丫头,真是不分轻重哪,你可知道这马性子烈啊,稍一近身就又踢又咬,有好多壮小伙儿都因为它受伤了。你快走远一些!”
“是这样的吗?”我奇怪地问,转身又看那匹马,却见它两只清亮如黑色琉璃的大眼睛里透露出安静和温柔,根本就看不出一点地保所说的“烈性”。而且,我居然对它,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木兰,我们还是走开点,”木莲上前,把恋恋不舍的我从马跟前拉开,“马是牲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脾气了!”
地保指挥人在牧场边上搭起了凉棚,放上了桌凳,恭敬地请知县落在正中的那个位子上,静静等待未时的到来。
时近秋分,秋老虎依旧淫威不减,当空一轮烈日,喷射着灼人的光热。然而,万花乡十里八村的赶来比武大会上看热闹的百姓们还是将牧场上一块圈出来的比武空地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在私下议论:
“哎,知道吗?听说那匹红马是从匈奴那边跑过来的汗血宝马哪!”
“哟呵,真的呀,那可是天马呀,跑起来就跟插着翅膀似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马是好马,就是性子烈了点儿,听说今天谁治服了它,就能牵回家呢!”
我挤在人群里,本来只是想当个观众的,闻听此言,心中蓦然惊喜,现代这种汗血宝马基本已经绝迹,没想到穿越到北魏,居然有幸得以一见。看那马儿,对我很是温顺哪,怎么就成了烈马了?莫非它跟我生来有缘?好,既然所有人都说花木兰本领高强,就冲这匹宝马,我不妨参赛,大不了见势不妙溜之大吉是了。
主意打定,只等知县宣布比武大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