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保抬手在额前搭起凉棚,眯着眼观察了一下日影,对知县说:“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知县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地保站到凉棚外沿,大声地说:“各位乡亲,请安静了。上午的赛诗会精彩迭出,下午进行的就是比武会了。当今天子讲求民族融合,万姓同等,所以只要是对自己有信心的,皆可参赛。下面我宣布,万花乡第五届秋社比武大会正式开始,请参赛者上场!”
李广、张晓风和两个小伙子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事到临头,我反而有些犹豫了,李广一眼发现躲闪着欲逃走的我,亲切地向我招手:“快来,木兰!”张晓风只是潇洒地挥着扇子,看着我微笑。
就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木莲,也鼓励地说:“妹妹别怕,上去吧!”
棣儿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说:“二姐,你只要把那匹大马赢回家就行了,咱家地里的活就省劲多了!”我听了,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紧张感倒是有所消退。也罢,我就硬着头皮上吧!
地保和知县见到我上来,交换了一下眼神,笑了。知县对我说:“木兰姑娘,这武斗可不比文斗,多加小心了!”
地保接着说:“知县大人不必过分担心,花弧本是军官,木兰姑娘自幼习武,功夫绝对不差!说不定又是本届比武大会的头名呢!”
“真的?”知县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那好,本县就拭目以待!”
“各位选手,请听好,本次比武大会共分三项内容:射箭、赛跑、骑马!”
我一听就乐了,敢情这比武大会也不是要打打杀杀呀,全是些体育项目,害我瞎紧张了半天。射箭么,我没有射过,可是大一军训时实弹打靶,我可是打过满分十环的,想来这射箭要求的精确度和技巧性,也应当大致相当吧?
地保宣读了射箭一项的比赛规则,要求赛手在他从十数到一的过程中,三箭全部射出。五十米外竖着十个箭靶,彼此间隔十米,我们五个参赛者一字排开,与箭靶一一对应,地保一声令下:“放!十、九、八......”
我做了个深呼吸,稳定一下心情,拉弓搭箭,注视着箭靶中央红色实心,将手一松,锐箭带着呼呼风声,脱弦而出。我顾不上看第一支箭具体射到什么位置,忙不迭把第二支、第三支箭依次射出。
其他四个人也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任务,立刻有五个后生分别跑到靶位处查看。回来报告说:“一号张俊、二号钱贵均为20环,三号李广30环,四号张晓风29环,五号花木兰25环!”
哈哈,看来我虽然比不上李广和张晓风,但倒也不是最差的,没关系,赛跑一项可是我的强项,到时再把分数补回来。
我心情放松地来到赛跑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阳光下一片银光闪耀,原来在百米跑道上倒扣着近千只白色陶瓷碗,排列有序,整齐划一。我们要每一步都得踩着碗跑到另一头啊!我倒吸一口冷气,这难度可够大的,如果身体笨拙沉重,落后不说,还可能会从上面掉下来,可能会将碗踏碎,而掉下来是要取消参赛资格,碎碗是要扣分的。说实在的,我可真没有把握。可是事到如今,怎么也要试上一试了。
我们按照射箭的顺序在各自的那排碗做的独桥前站定。听到地保一声“跑”,之后就踏上第一只碗。
刚刚开始,就听到满场哄笑。哎哟,这倒是哪门子的赛跑比赛呀,纯粹就是表演杂技!张俊、钱贵膀大腰圆,走了两三步就将空心的碗清脆地踩碎几个,灰溜溜自动退出,李广也好不到哪里去,碗倒是没踩碎,可是屡屡从上面掉下来,也无奈地摇头退出,在一旁观战。
就剩下我和张晓风,注意力全在足下,小心翼翼,一步接一步,尽量又轻又快地向前移动,说是赛跑,可实际上,也就是“走”了。多亏我是女孩,体态轻盈啊,而且不知怎么,好像冥冥之中有神仙相助似的,我脚下瓷碗只是略微下陷,无一破碎,围观的人们不停地为我鼓掌加油。
而张晓风,显然比我更出风头,支持他的掌声要比支持我的热烈得多。他衣袂翩然,好像一只白鹤自在起舞,明显就是练过轻功的。
张晓风落下我五六米,顺利地率先走完全程,掌声雷鸣。我轻轻落地之后,徐徐嘘出一口长气,已经满身是汗了,可是张晓风却面不改色,轻松自若。
地保宣布:“第二局,张公子获胜,木兰姑娘暂居第二。接下来请选手到赛马场,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