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
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from《童话》光良(《童话》)
在据我26岁生日还有十天的这一天,我终于成为杜睿添的新娘。
这一天,于他,是整整13年的等待;于我,是这辈子想也不敢想的奢望。
不算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前来观礼的只有唐糖和李大钟两个。杜睿添和我都穿着便服,我的脸上甚至是粉黛未施。
当我们在文件上分别签下名字,工作人员宣布我们正式成为夫妻的时候,身后传来唐糖的抽泣声。
接过暗红的结婚证书,我和杜睿添再次紧紧拥抱。勾住他的小指,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不许耍赖!”
他的声音微带哽咽,“不耍赖!一辈子都不耍赖!”
仰头看着天空慢慢露出笑:爸爸,祥叔,你们都看到了吗?我终于过了自己这一关;终于可以在这个做梦也不敢想的怀抱里栖息……
凌柯……对不起……
垂下头沉思片刻,我说,“哥哥,你答应了要带我去希腊,这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他笑了,狭长的眼里情绪涌动。“我何曾对你食言过!”
笑笑。将满心不安按下,心满意足投入他的怀抱里。
新婚之夜自是风光旖旎。小心翼翼膜拜我的身体,他的吻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激动;尽管我已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对他来说,叶蓂子仍是独一无二的瑰宝。
在他终于进入的刹那,不自觉想起当初为了迫他放手所做的种种,我忽然泪湿了眼眶,“对不起。”我说。
他一怔,跟着重重吻住我,“傻蓂子!哪怕你老了,傻了,瞎了,残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永远都是我的蓂子。”
我笑了,紧紧抱住他,努力贴着他迎合他——蓂子是杜睿添的蓂子;芸芸众生中,叶蓂子三个字,因为有他的惦念和召唤才有了意义!
缠绵整夜,第二日早上在他怀中醒来,我哭了,我说,“哥哥,这不是梦!真好!”
……
不久燕鲸传出凌柯母亲自杀身亡的消息:凌家对外宣称凌母因为过于思念爱子导致精神抑郁,最终因为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死在儿子从前住过的房间里。
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脂若使出的手段,我更觉得心凉。
拨通了姚安桐的电话,我说,“我都知道了。树根哥哥,难为你了!”
线路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很久,他声音沙哑的道,“对不起,我阻止不了她!”
脸上泛起苦笑,我说,“树根哥哥,爱情没有对错。爱上了,谁也躲不过。”
他亦苦笑,笑声背后是莫名复杂的心绪。挂断电话前,他说,“她也是个可怜人,请不要恨她!”
我再笑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何其多!
本来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唐糖,但又恐她毫无防人之心,最终也会被莫名卷入纷争。
听我说完一切她久久无法言语,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我说,“大钟不是一直在开拓江浙一带的市场吗?就这么决定吧!把公司迁过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我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再出事!绝不会!”
然而到了夜里还是由噩梦中惊醒:我梦到杜睿添像凌柯一样倒在血泊之中,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不远处,脂若依旧笑靥如花。她说,“我们都是人被这个世界轻视忽略的人,凭什么我爱的人都离开我,而你却可以得到幸福?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拥有……”
翻身抱住杜睿添,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我仍旧秫秫发抖。“哥哥,”我说,“能不能把日期再提前些?我们早点走不行吗?”
“再给我一个月时间,”轻吻我额头,他笑道,“总要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才能走。傻孩子,我不会食言的!”
就这样战战兢兢扳着手指数日子,脂若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一日没有离开,我就一日不能安心。
婚后杜睿添和我搬回了父亲留下的别墅。我一直很喜欢那片紫色郁金香花海,而且我并没有猜错,父亲想借这片花海说的,的确是此爱永生不渝。
用力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气,将凌俏安置在白色秋千架旁,不一会儿杜睿添就寻了过来。
“听人说郁金香的气味闻久了会致癌,你怎么把孩子也抱过来了!”他嗔怪道。
“就一会儿,”耍赖地拉他一并坐下,“坐一会儿就回去。”
他拿我无法,便抱起凌俏。“一直那么出神,想什么呢?”
弯着眼睛笑,我说,“想你。”
他猛地窘住,脸色微红。“又拿我寻开心!”
“真的!”我说,“真的在想你!我忽然想起从前跟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胸膜炎住院,你在医院里偶遇江医生的那次?”支着下颌笑眯眯看他,我说,“那时候我说,‘哥哥,负人者人恒负之。你欠了这么多债,不怕下辈子有人让你加倍伤心吗?’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
看着他脸上纵容宠溺的笑,我拉住他的手,“你说,‘不用等到下辈子了,现在就已经是了!’哥哥,”我说,“你有受虐待的倾向呢!”
将凌俏放入摇篮,他侧身抱住我,“那你又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过什么?”
我笑了,鼻头微微发酸。“记得。我说——哥哥,你是上帝派来接蓂子的吗?”轻吻他的唇角,我说,“哥哥,你果然是上帝派来的!爱也好,恨也好;如果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所有的所有,我愿意跟你一起背负!”
紧紧相拥,西侧院墙上闪过的影子让我心生不安。
“哥哥!”我叫道。
“什么?”
来不及说第二句话,我看到院墙上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微胖的身材,狰狞的面孔,那是——失踪多时的尚传海!
砰!
一声枪响!
死死抱住杜睿添,用整个身体护住他——
砰!
又是一声枪响!
闻声而来的佣人朝着枪响的方向追过去;而此刻,时间空间仿佛进入慢放的默片。
原来子弹穿透身体的感觉竟有些麻木;似乎有点疼,又似乎已然沉沦——
“蓂子!”狭长淡然的眼里惊骇莫名。
“哥哥,”冰冷的感觉渐渐涌上来,我知道全身的血液即将慢慢逝去。用尽全力向他怀里靠,我突然发现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他。“这么多年了,一直为了那些放不下的……仇恨跟你斗气,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过……我爱……你。哥哥,我爱你!一生只爱你……一个!”
“蓂子!”他的脸上混着我的血和他的泪,哀恸而绝望。“我的蓂子,嘘——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慢慢抓住他的手,“哥哥,无论如何……请你,好好活着……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你……”
意识越来越模糊,时空在此时悄然轮换着,我仿佛又回到那个扯着大红幔布的满月酒宴:那里,锋利的开山刀正劈开母亲的脊背,我听到有声音自她跳动的心房传出。
她说,“蓂子,妈妈爱你!但是,妈妈更爱这个男人;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了,我情愿自这个再没有他的世界里消失……”
妈妈……26年的轮回;原来,我们母女的命运,竟是这样的相似……即使时光倒退,你的选择,也还是一样的吧?
我的……也是……
原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竟是这样的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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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还是喜剧?
嘿嘿~
还有个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