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路口,你会不会想起我
——from《街角的情歌》范逸臣(《信仰爱情》)
姚安桐果然是我的克星。他的一番话就像是拿了个大棒子在人家头上一通猛敲,让我做了很多天的梦再没办法继续。
再没有心情********,一个人从逐日晃出来,绕啊绕就拐进了存梦。现在还不到十点,存梦还没正式开始营业。
正在布置桌子的柯唯看到我,一脸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
笑笑,我说,“没什么事,过来坐一下。你忙你的,不用理我!”
她笑着起身,“我去拿些牛奶,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呢!”
拉住她,垂下眼,我说,“还有没有‘爱,不爱’?我想喝。”
“‘爱,不爱’?还是算了吧!”眯着眼睛笑,她挨着我坐下来。“听说你要结婚了?”
“这个星期日。”我说。慢慢伏在桌上,“好累!我想在这睡一觉。”
“好。”她干脆的,“我拿条毯子给你。”
感激的笑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到了中午,揉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四处张望,醇香的咖啡味勾起了我的欲望。走到吧台前,“唯,给我一杯蓝山。”
她笑笑,递过一杯橙汁。“你还是算了吧。小心夜里失眠!”
依言接过来,慢慢喝着,我故作不经意的问,“那个人……他还经常来吗?”
柯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偶尔,但不是经常。前几天还来过一次,只待了一会就走了。”
“哦。”掩饰的垂下眼,我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他……还好吗?”
毫不意外的看着我,柯唯说了跟姚安桐一模一样的话。她说,“蓂子,其实我想告诉你,现在叫停还来得及!不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才后悔!你会痛苦一辈子的!”
苦涩的笑着,我说,“不是我不想叫停,而是没办法叫停!我已经走得太远了,而且现在若是叫停,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我承受不起叫停的后果!再说,我们之间,不只是爱和不爱那么简单。”
摇头笑笑,她睨着我,“你是想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
叹气,我说,“也许你说的对,可能我只想要说服我自己而已。”单手支着下巴,挑了挑眉毛,我说,“再给我算一卦怎么样?”
她笑,略带点小得意的。“你不是不相信的吗?真的这么难以抉择?”
津着鼻子深吸气。柯唯笑笑,依言拿出她的塔罗牌。“刨除那些复杂的占卜方法,我们这次只抽一张;就看看这个星期日的婚礼会如何吧!”
点头。小心翼翼抽出一张,背朝上放在桌上。“就是这个了!”我说。
柯唯笑笑,翻起来随即又扣在桌面上。“哎呀!”她说,“我忘了厨房里还烧着水呢!”
急匆匆的冲进后厨,她说,“你等我一下。”
“你先忙吧,我不急!”摆摆手,低下头继续喝果汁。
然而我等了一个下午,柯唯都没有再出来过。看着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心想她可能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跟缩在吧台后呈半熟睡状态的柯轩打了个招呼,我说,替我跟小唯说一声,我先走了。
他说好。顺手从花瓶里折了支玫瑰花递给我。
笑着接过,拿了皮包站起来。看到桌上倒扣着的塔罗牌,随手翻了起来,扫了一眼,下意识的顿住了——死神。
我抽到的牌,是死神正位。
……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星期六。晚上脂若约我们在夜色开“单身告别会”。
六人小团体到了五个,唯独李大钟因为有个要紧的生意要谈,出差去泰国了;下个星期二才能回来。休说今晚的聚会,就是凌柯和我的婚礼,他都赶不回来。
唐糖对此颇有怨言:本来说好她当伴娘,李大钟当伴郎;现在只能临时换成不色。整个晚上唐大小姐都嘟着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没半点笑模样。
“好了好了!别怄气了!”我掐她脸蛋,“你是成心不让我好好结婚是吧?”
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她恨恨地道,“那个死呆子!想起来我就有气!早晚休了他!”
笑笑。我说,“你就口是心非吧!”
吐着舌头,她咯咯笑起来。这时候凌柯走过来,挨着我们坐下。
唐糖一本正经坐直了,板起脸,“凌柯我可告诉你了,我管你是凌大少还是凌二少,你要是敢对蓂子不好,我绝不饶你!”
笑着将我揽进怀里,凌柯说,“那还用你说!我老婆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呢!”
脂若也跟着凑热闹,“我同意!他绝对有成为老婆奴的潜质!”
唐糖仍旧不依不饶,“你别跟我嬉皮笑脸!你这人前科不好,丑话可得说在前头!我不管你之前有多少莺莺燕燕,从今天开始,你就只能是叶蓂子一个人的凌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别忘了你有多不容易才能跟蓂子结婚的!”
微微有些怔忡。凌柯看在眼里,将我抱得更紧,“相信我,”他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蓂子,我会一生只爱你一个!”
摸到他的手紧紧握住,我说,“我也会好好爱你!”
这个夜里大家玩得都很开心,唯独不色一个人心事重重的坐在角落里,整晚不停抽着烟。连唐糖作弄他也是视若无睹。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个案子很棘手,如果拿不下来怕是连工作都保不住。
问他到底什么案子这么难办,他苦着脸叹道,“人命关天啊!”
话音未落,头上便遭唐糖重重一记爆栗。“堂堂五尺男儿就只会长吁短叹,抱怨天抱怨地!一看就知道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不色龇牙咧嘴站起来,两人又是一阵追逐打闹。
笑笑。
这样的场面似乎又将我们带回到毕业之前的日子。
一转眼,我们已经从昱嘉毕业差不多快两年了;而我,也将要25岁了。
北方的习俗是婚礼前新人不能见面。
虽然不算完全遵守,但是从昨晚开始,凌柯就已经回到自己家里去住了。几个人从夜色里出来已经接近午夜,凌柯载着脂若不色,唐糖随我回家。
车开到别墅门口,一个人影从角落走出来拦在前面。
猛地刹住车,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跟唐糖交代一句你在车上等我,便木然的跳下车。
“哥哥……”话出口,却是瑟缩的。手指上的伤至今隐隐作痛,他先前的决绝,让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昏黄的路灯遮住了他的面目;微微眯着眼,倾身想要仔细看一看他,却在下一秒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蓂子!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能失去你!”
“我收回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不要结婚!我不许你跟别人结婚!不管你走多远,哪怕你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蓂子,也请你回来!”
“哥哥!”我在他怀中叹息,“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算我再怎么爱你,我们两个人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蓂子,从来都是我听你的,今天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不要结婚!跟我走!”慢慢放开我,从来都是高傲的杜睿添竟然双膝跪在地上,“蓂子,跟我走!求求你!”
心中有什么东西坍塌了,除了流泪我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拼命的摇头。
“哥哥,你起来!我们是不可以的!”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我泣不成声,“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跟我走!”他倔强的跪在那里向我伸出手,“蓂子,回来!请你,回来!”
强忍住伸出手的冲动,一步步退后。强迫自己背转过身,狠狠捏着伤口未愈的左手,我说,“哥哥,我爱你!可我也爱凌柯,我要嫁给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强迫自己低头看着手上闪闪发亮的戒指,我跟自己说:我要结婚!我要跟凌柯结婚!
“哥哥,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我听到自己说。残忍的,可恶的。“睡得不好化新娘妆该不漂亮了!”
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他猛地冲到我面前。我以为他又要打我,便紧紧闭着眼,“不要打我的脸。”
以捏碎肩胛骨的力道扣住我的肩膀,他恶狠狠的道,“蓂子,一切都是你自己选的!你要承受一切后果!”
“什么意思?”我惊道。
他笑。绝望的,噬人的。“到了明天你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