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红像往常一样早早起了床,炒菜做饭、下地干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可黄周觉出来,王红的目光不时瞄着他,她是怕他把豆苗带走呢。恰老板领了菜贩子过来,天还没热到摇扇子的地步,老板走着站着都握着一把扇子,不时摇几下。摆什么臭架子,黄周心里颇不屑。老板把黄周扯到一边,问他是不是和王红打架了。黄周不好意思说,就搓了搓手。老板说,要是城里人,你这么打,早跟你离了,我给你提个醒,你别把自个儿弄成第二个赵全,这年头儿,有个女人实心实意跟你可不容易,王红上眼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你看看赵全,就知道没有女人是什么滋味了。黄周连连点头,心里却骂老板狗眼看人低,乡下人有个女人就知足了?乡下人也有尊严呢。
王红一连多日不和黄周说话,防贼一样防着他。她越这样,黄周的念头越强烈。黄周想,要是心里没鬼,她干吗这样?
那天,黄周多干了两个小时,把第二天的活基本干了。黄周不动声色,他准备次日领豆苗出去。
晚上,黄周像往常一样背对着王红睡了。王红不理他,他就面朝着墙。王红憋劲,他就和她撑下去,他要撑到做完化验。王红碰了他一下,黄周没动,王红便扯开了他的被角。黄周没想到王红主动表示和好,他尚未做出反应,王红已贴上来,用丰硕的奶子蹭他。黄周有些日子没和王红亲热了,这一蹭,他的火嗖地窜起来,转身将王红叼住。
王红温顺极了。她像一朵莲花,每个花瓣都散发着芳香。
黄周又找到了那种飘然的感觉。
王红说,黄周……
黄周含糊地嗯了一声。
王红说,我是你女人,我没偷过人。
黄周顾不上这些,我知道,我知道。
王红说,还做化验不了?
黄周迟疑着,动作慢下来。
王红央求道,别做了,好不好?我不是小凤,我从来没那样过。
黄周说,好,咱不做了。心想,不做就不做吧,他妈的,豆苗爱像谁就像谁吧,他妈的。
王红忽然说,外面有人。
黄周停下来,不会吧?
王红说,我听见了。
黄周披着褂子跳下地,拉开门,赵全一头栽进来。黄周一脚踩在他背上,赵全哎呀哎呀地叫。黄周骂,妈的,找死呀你?赵全不答,黄周脚上的力气就重了。后来王红起来拽黄周,赵全逃了。
黄周和王红的欢愉被赵全搞乱了,两人的情绪都很糟。黄周骂,这狗东西,真他妈下流。王红说,别理他就行了。黄周说,这小子欠揍。王红劝,算了,和这种人不值得生气。黄周再没了兴致,王红在他胸上一寸一寸地吻着。王红竭力讨好他,是怕他反悔呢。黄周的情绪再次被王红调起来,但他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声响。
第二日,黄周看见赵全,极有朝那张瘦脸擂一拳的冲动。赵全和以往没有任何异样,仍然低着头,一板一眼地干着,倒是王红显得不自然。也许是黄周做了保证的缘故,她不再偷偷地瞄着他了。其实,黄周心里还在琢磨,王红为啥怕他和豆苗做化验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没有什么丢人的。
黄周瞅瞅在一边玩耍的豆苗,瞅瞅王红,说,你歇一会儿,给我买盒烟去。王红起身整整衣服,出了菜地。
看着王红拐了弯儿,黄周便牵了豆苗的手,走,爸领你逛去。
豆苗说,妈妈不让我去医院。
黄周说,咱们不去医院了。一把将豆苗抱起来。
黄周大步流星。他怕王红追上来,心嗵嗵乱跳,气都出不匀了。直到上了公交车,黄周方缓了一口气。总算没堵车,到了医院门口,豆苗死活不进去,黄周硬把她拖进医院大厅。
医院能做化验,但只在一三五做,今天是星期四。黄周又一次扑了空。
回去的路上。豆苗问妈妈打她怎么办。黄周说,有我呢,她不敢。黄周知王红拿他没办法,但他还是做了些准备。
黄周没看见王红。屋门敞着,只有苍蝇飞进飞出。黄周去菜地转了一圈,依然没有王红的影子。黄周不知王红能去哪里,心里很是不安。赵全蹲在门口,吧哒吧哒地抽着烟。赵全没看黄周,可黄周觉出来,赵全是幸灾乐祸的。黄周绕了一会儿,终是没憋住,问赵全看见王红没有。赵全抬手指了指。那是进城的方向。黄周问什么时候走的,赵全冷冷地说,我没表。起身走了。
晚上,豆苗怎么也不肯睡,她要等王红回来,黄周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哄着。他呆呆地坐着,等待着。
听着门响,黄周抬起头,见王红整个身子靠在门框上,她头发零乱,神色疲惫,目光迟缓僵滞。黄周扶了她一下,被她甩开了。黄周说,饭还热着呢。王红不言声,黄周又说,这算个啥事呀,你非跟我较这个劲儿。王红坐到豆苗旁边,把豆苗露在外面的小脚丫盖上,盯着豆苗看了好久。
王红没和黄周大吵大闹,她的脸上是一览无余的冷漠。
黄周觉出王红和他的距离远了,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是母鸡一样护着豆苗。黄周的目光一碰豆苗,王红便警觉了,赶紧把豆苗拽到身边。吃饭,王红挨着豆苗;睡觉,王红搂着豆苗;干活,王红用绳子牵着豆苗;就连上厕所,王红也要把豆苗带进去。黄周没有和豆苗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但王红的行为越发坚定了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