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在讨人喜欢方面还真是不太擅长,他从很小就一个人在美国独立生活,没有接触过什么讨好他人的气氛熏染。但他很爱丽萨,于是说:
“一定想办法让你妈高兴好吧。”
吃过“早饭”,杰西拉着丽萨去纽约市里去看无畏号航空母舰,她并不太感兴趣,因为她过去已经参观过了。无畏号航空母舰早已经改造成了一个博物馆,有不少飞机在那里展出。杰西从来没有去过,他喜欢看飞机,汽车,舰船一类的东西。似乎看这些东西时,他能够得到一些先人设计的灵感。因为杰西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丽萨便同意陪他一起去,谁让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哪。她只好放弃去第五大道一带去买衣服的打算。
杰西在航母上转来转去,在航天飞机企业号和F16战斗机前停留了很久,以至于丽萨都有些不耐烦了,使劲拉着他走开。从博物馆出来,丽萨还是抓紧时间带着杰西去了纽约第五大道。只是她就进了两家商店,买了一件衣服,一双皮鞋算是完事儿。临出门前母亲叮嘱她早点回家吃晚饭,因为是杰西第一次与父母吃饭,她也不敢回去太晚。
两人回到家中,邵太太的饭几乎就要做好了。丽萨赶忙帮着摆放餐具,拿酒杯。邵先生拿着一瓶红葡萄酒过来对杰西说:“这是一瓶好酒,还是你们加州纳帕的呐。麻烦你把它打开。”邵先生转身回厨房帮忙去了。
杰西接过酒瓶儿,又接过丽萨递给他的开瓶器,然后将瓶塞儿慢慢拔出。看看瓶子上的商标,上面写着罗伯特·蒙达维酒庄,卡伦葡萄园保留版,2012。他不懂红酒,知道丽萨在这方面比自己强很多就问:“如果不尝一尝的话,怎么知道酒的好坏哪?”
“看厂家的牌子,产地,和年份,就可以知道很多了。全世界适于种好葡萄的地方不很多,有名的就那些,纳帕就是一处。如果一年日照时间,雨水量等等情况都非常好,这就是一个佳酿年。2012年是纳帕的好年。还有就是要看品牌的信誉,以往都好的牌子一般不会差。当然最终还是要由品尝来决定好坏。”
她拿了一只酒杯到了一点酒,摇了几下杯子,用鼻子闻了又闻,又将杯倾斜,观察了一下酒的颜色,然后喝了一口,三十秒后,她开口说:“老爸这酒相当好。”
邵先生正好端着一盘子菜过来,听到丽萨夸奖自己的酒好,高兴得笑了起来。“这还是你以前从加州给卖的呐。”
“是吗,我都忘记了。对了好像是网购的,噢,想起来了,那次买了一箱子。”
其实邵先生和邵太太都属于生活上很节省的人,家里的高档一些的东西不是丽萨买的就是妹妹凯丽买的。
邵太太忙碌了半天,菜饭做好了,一共八个菜,一个汤。清蒸鳕鱼,油闷大虾,干煸牛柳,滚龙丝瓜,蒜蓉炒雪豆,土豆沙拉,酱肉凉盘,响油黄瓜卷,加上玉米鸡茸汤。邵太太做了很多年的饭,烹饪水平还是挺高的。于是四个人坐下来吃饭,大家先碰杯喝酒说些吉利话,然后边吃边聊起来。
邵太太一直在观察杰西的每个言谈举止的细节,她有一种使命感,要为丽萨的婚事把关。恐怕这一点她自己都没有认识得很清楚,只是出于她的本能。
“杰西,丽萨过去发给我们的照片中有你和一个无人驾驶车的照片。那辆车你在路上开过很久吗?”邵先生问。
“开过很久,丽萨也坐过它很多次。它的智能程度极高,在驾驶能力方面一点儿也不输给人。”杰西回答。
“你夜里也开过它?”邵先生又问。
“是的,夜里也开过无数多次。开了那么久,我还没有出过一次车祸哪。”
“无人驾驶汽车是个好事情,老年人开车反应慢,有自动驾驶车就好了。我虽然早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但总希望能够亲身体验一下。我就是一个不喜欢开车的人。”
“很遗憾,那辆车是特雷斯公司的,我离开公司前,车已经由另一个人接手了。有好几辆同样的车装备了不同的控制系统同时在跑。特雷斯一直在路上测试它们的各种功能,一天也没有停止过。”
丽萨怕杰西被解雇的话题再被提起,马上岔开了话题。
“油焖大虾超好吃,杰西,你也吃一个。”说着夹了一只放进他的碗里。
杰西的胃口从来就很好,一口吃下去,果然非常好吃。他刚要去再夹一只,忽然想起昨晚自己吃了点心让邵太太不高兴的事情,手又收了回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坦然的杰西了,他太爱丽萨了,不想让她母亲不开心。他已经注意到邵太太在注视着自己了。
“杰西,你大学是在哪里读的?是学什么专业的?”安太太急于想知道他的重要指标,其中包括学历,职业,收入等等。因为丽萨从来不和他们谈杰西的这些事儿。
“我是南加大毕业的,学的是电脑工程。”
“那是一所相当不错的私立大学,好像在洛杉矶是吧?那研究生在哪里上的呢?”
“在加大洛杉矶分校,学的是软件工程,只读了硕士,没有读博士。”
邵太太听了心里有些不平衡,想来杰西的学历不如丽萨的,收入应该也不如丽萨的,教养似乎也不如丽萨。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饭桌儿上,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嚼完便开口讲话,穿衣服也不讲搭配,也不会讨人喜欢。这样的人将来能让丽萨幸福吗?她心理有很大的疑问。她想到凯丽样样不如丽萨,还是嫁了一个收入极高,顶着哈佛医学博士招牌的医生。她为丽萨感到不平,但她表面上还是面带笑容继续聊天以收集重要指标信息。
“很好啊,现在就是学软件的人好找工作。不过听说写程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年青人干还可以,上了年纪就不行了。”
“您说得很对,技术更新换代速度太快,岁数大了容易跟不上变化的节奏。”杰西附和着。
丽萨多少明白母亲的心理,几次把话题扯开,无奈母亲总是又把话题扯回来。晚饭终于吃完了,平时胃口极好的杰西没敢多吃,一直在小心地应付邵太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