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掬雪抬头对着无束嫣然一笑,埋头继续做女红。
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无束正想上缠住她好好温存一番,却被她一根针拉起时差点刺瞎了眸子,握住她“行凶”的柔荑,奇怪的打量这这根“凶器”。这根——
根本不是绣花针嘛!
“你用银针绣花?”无束一阵怪叫。用这种软软细细的针,在尾端系上一根丝线,居然被拿来绣花。
“绣花针拿着不顺手。”正在跟一堆丝线奋斗的掬雪拨空解释道。拿着没手感,不如银针好用。
“我来看看你的成果。”将掬雪置于腿上,整个人环住她,看着她手上的半成品。“你绣的是什么?”
说到这个,掬雪来了兴致:
“这个是花开富贵,就是牡丹花,那个,我昨日绣好的,是鸳鸯戏水。”
“呵呵,是吗?”无束端着一张笑脸,努力想从她手上的那一堆横七竖八的丝线中找出有关牡丹花的影子,奈何眼力有限,楞没看出了这里有任何绣着跟花有关的东西。
无束安慰自己,也许这才刚开始绣,尚未成型,所以才看不出花的样子。他不抱希望的拿起那块据说已经绣好的,绣着鸳鸯戏水的绣品。果然,别说鸳鸯了,他连鸭子都没看出半只来。
“雪儿,怎么突然想起绣花了?”她不是向来懒得动手的么?
“因为,皇后嫂嫂说,”掬雪停下手上的活儿,捧着因羞涩而染上红晕的小脸,“姑娘的新房中,若是能用上自己亲手绣的嫁妆,一定会夫妻恩爱圆满的……”
“是吗?”无束感动的紧紧抱住掬雪,这么一个疏懒的女子,居然肯为了他,亲手绣制嫁妆,光是这份用心,便让他心神激荡,“那我陪着你绣。”
冬日的午后,两个有情的人儿,就这么坐着,一个认真的绣着花,一个静静地看着,恬静的犹如一幅美妙的神仙眷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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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骏羡恍惚的走在路上。
不在,阿宝并未曾回到老家!
那日早朝归家看到阿宝的留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一直悬着,一刻也未曾放下。
立即派人在京城到处留意找寻,一方面,他告假策马回老家寻妻。
可是,当他站在家乡夫妻二人共同生活三年的茅屋前时,得知的是茅屋早已易主。他曾经问她是如何到京城的,她一直说是搭乘好心人的马车到的,却不想她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家当,只为了能够早日见到他。
她一直是这样一个冲动而不顾后果的性子。因为这个性子,她不顾一切的嫁给了他,这个曾经不名一文的穷小子。从而断绝了与娘家的一切联系。她伤心,他知道。每次看到她从街上回来,便躲在房中偷偷哭泣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定是又在街上遇上她的爹娘了。但是她从不曾当着他的面哭,相反的,每次他遇到折侮时,她都笑着为他解开心中的郁结。她没有让他担过半分心,一直守在他身边,用她羸弱的小小身躯,为他撑开一片天地。
呆呆的坐在茅屋前的石凳上,看着曾经遮风避雨的家,却早已物是人非。
抱着一线希望,他跑到他的岳丈,阿宝的娘家,希望能寻回她的时候,得到的是一顿好打。岳丈本就对他极不顺眼,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他中了状元,原是开门迎女婿的岳丈听闻女儿早已在月前离家的时候,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捞起门旁的扫把,不顾闻讯而来的县令的拦阻,硬是将他打了出去——她娘家的人全将他当成了抛弃糟糠的负心人。
负心人!他自嘲的一笑。他本就是一个负心的人,从来只是知道妻子的好,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的全心全意当作了理所当然。特别是在中了状元之后,他甚至开始对她有了些许挑剔。那些她身上最可爱的特质,却被上流的官家子们批评的一无是处。初登金殿,正当意气风发的他,怎能容许这种不堪。所以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对她的一言一行有了微词。他虽然没有出口,但一向了解他的阿宝早已明显的感觉到了吧。可是她从不敢有半分抱怨,克制自己活泼的天性,努力的当好一个官家夫人,至少不能让他丢脸——这是阿宝对他说的。
是近来的顺意膨胀了他的虚荣,他开始对逍王爷的小郡主倾心。也许这不是倾心,而是一种仰望神祗般的倾慕,对美丽的仰望。小郡主就像是《洛神赋》中风神俊秀的洛神,只能让人膜拜她的惊世脱俗,却从不敢奢望得到。
至少他在听闻小郡主即将大婚的时候,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怅然,事实上,找寻阿宝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哪里还顾得上去思念一个神祗。
手中握着桃木镯,这个被阿宝曾经视若无价之宝,其实却不值一文的镯子,却在她临走时,压在了书信上。
记得他见到别的女子都有像样的首饰,而她从来只是荆钗素颜,亦不曾羡慕过其他人。可当她戴上他读书闲时,为她做的这只桃木镯时,却换来了她欣喜的泪,从不能当着他面哭泣的倔强妻子,在他怀中哭得像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所以当时他发誓,一定要金镯子换下她手上的木镯。
如今他为她准备了很多金银首饰,却不见她怎生喜欢,只对当初手工甚是拙劣的桃木镯子情有独钟,怎么也不肯换下它——她甚至因为它而遭到了贵族夫人们的嘲讽,仍是不肯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