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只麻雀飞到电线上,叽叽喳喳,是看到了人间喜事吧,也赶来凑热闹,不想,底下一声吓破胆的炮仗声,箭似地飞走了。
几个贪玩的小孩将小炮仗塞到煤饼孔中,手捂耳朵,跑开十来步,期待爆炸的瞬间。煤饼孔一声闷响,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没有所期待煤饼炸开花。后来,不知谁出了一个馊主意,几个小鬼跑到粪坑处,露出一脸坏笑,丢进炮仗,就跑来老远,随之一声巨响后,一个路过的倒霉蛋沾了一声,四处谩骂。
吕风眼看几个贪玩的小孩从自己身边跑,手也不洗地去向新郎讨要喜糖去了。吕风坐在舅舅家门口,正好阳光直照,暖意融融,仿佛有种春天的气息。可他一脸的静默,流露出的感觉,却好像心冷到了冰点。他有点后悔干嘛没事给小惠打电话呢,不打电话就没有此刻的郁闷了。
“嗨,站住,站住。”吕风无聊地拦住几个小孩的去路,说:“炮仗呢?放完了?”
“有,藏衣袋里。”其中一个挂两条鼻涕的男孩说,还给吕风看了一下口袋,证明他自己没有撒谎。
“给我几个放放,不然我告诉你妈妈去。”吕风说。
“你敢威胁我,我也告诉外婆去。”
“待会舅舅给你买盒新的,怎么样?”
“哎,好吧。”小孩把鼻涕一吸,很大方地给了吕风三个。
吕风当了头,带一帮子小孩来到路边。他拿了一个小炮仗瞧了瞧,确认不了是否安全,打开大火机,点了下,撒手就扔,还没落地,炮仗就刺耳地炸了。小孩们乐呵呵地听完响,又围过来。吕风把小炮仗放到地上,拧导火索朝上,好点一点,然后招手,叫那个男孩过去,说:“把那个泡沫碗拿来,我这里一点,你立马罩住,记住了吗?”
嘭一声响。吕风乐了下,后面的小孩们也乐了。
“看我的。”两条鼻涕的男孩,掏出两个炮仗,点了一丢,呯呯响了两下,看看什么叫专业的。
吕风朝他笑笑,让他再给他两个,小孩也没再拒绝,大方地给了吕风。吕风看了看,将两个炮仗的导火索拧成一股,放到地上,想要让他知识什么叫专业。
不料,吕风一点,还没炸响,那小鬼上来一脚,踢进了不远处的粪坑里;吓得吕风连忙和一帮子身后的小孩跑,生怕炸起来溅到自己,可是没预期响啊。
“不会是个哑炮吧”吕风和那小鬼面面相觑。
嘭——
“谁啊,谁丢的炮仗······”刚才一个路人,没想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又被赶巧地溅上了,声嘶力竭地怒吼,要找丢炮仗的人。殊不知,吕风等人早溜之大吉了。
夕阳西下,冷飕飕的风开始席卷,大地积聚一天的热量,经不起一两阵北风刮,就冷下来了。
端喜酒菜的人,手脚麻利,分工也明细,大伙热热闹闹开吃,桌上的菜肴叠罗汉一样一层层往上,人们喜庆的笑脸上,似乎再说菜不再多,有酒就行,饭不再少,有肉就行。门口蹲守了一下午的两条狗,流着哈喇子,趁人多人乱,也混了进来,穿梭于桌下,一般的骨头似乎还不入眼了,必须是排骨上带精肉,不是沾了晒足一百八十天的美味鲜酱油,甭丢给他。
桌面上,菜盘子实在没处放了,只好让端盘子的人捎带走,端盘子的人到说:慢慢吃啊,瞧你们这群人,呵呵。
吕风吐了一根骨头,看见桌底下一条狗,用筷子夹住,丢给它,谁料,那狗嗅了嗅,厥着鼻子添都没添,走开了。
“有狗,有狗”另一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叫嚷了起来,还以为被咬了,原来她平时最惧怕狗了。
那个叫吕风舅舅的小鬼,一听有狗,连忙弯下腰,夹了一块排骨,引诱狗过来,还学了几声狗叫,想必是认为那狗是条母狗吧。见狗一个劲地吃,他乐了,伸手往盘子里扯了一条鸭腿,要丢给它吃,被他母亲责备了几句,阻止了。
“舅舅,舅舅,给我盛碗饭”小鬼对吕风嚷道。
“吃那么快,后面还有好菜来呢。”
吃完喜酒,吕风不敢和那帮小孩放炮仗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期间那小孩要玩,吕风骗他说没电了,才没被他抢过去。之后,父母来叫他回家,起身离开了。
入睡前。
“喂,焱峰,上次叫你打听的事情情况怎么样,我等你回话呢?”吕风坐在床上,背靠枕头,打电话,
“我给你问过了,没问出来。”
“呵呵,就向你女朋友打听点晓雪的事情,难道有那么难吗?”
“你还别说,你不是让我不能提及你的名字吗,我问她,她头一句就问我怎么无缘无故打听她的消息了,我就没词应答了。”
“之后呢?”
“之后我就对她说我无意间想到的,随便讲的,她就没响了。”
“我不是让你要旁敲侧击,套话,套话你懂吗?”吕风郁闷。
“我这不刚犯完事嘛,留家看察期间么,你还让我打听别得女孩子,我还想不想活了。”
“呵呵,你犯什么事情了,被你女朋友逮住了。”
“嘻嘻,和女同事喝酒。”
“这也算事?”
“还有唱歌,一晚没接电话。”
“这有什么关系”吕风不以为然。
“第二天,她把我送回公寓,刚好碰上······。”
“哦——呵呵”
“你还高兴啊?”
“安全意识淡薄了不是,还刚好碰上,看来给你机会算是对你的宽宏大量了。”
“你想哪去了,我那天晚上可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啊。”
“你喝醉了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怎么跟你解释呢?”
“你不必解释。”
“你听我说,听我说,我那天确实是电话丢了,然后回办公室让看门的老头给锁了,第二天,刘丽来上班,说电话拉在包厢里,她拿了······嗨,我跟你解释干嘛啊!睡睡睡觉,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呵呵,那挂了吧,不过你一有机会,可一定别把我托付的事情给忘了。”
“明白了。”
吕风挂了电话,面对三面墙,突然感觉到除了他自己,别人似乎都是那么幸福美满,想买房子,老爸给买了,想要女人,老妈给娶了,剩下自己,就缺时间花人民币了。
想到这,吕风有感而作一首打油诗:辗转反侧一身富,宝马奔驰和别墅。萍果美女皆在手,神仙哪能我幸福。中考高考无所谓,万能老爸是钥匙。算你北大或清华,再见我时也哈哈。
迷蒙的梦境,弥漫开来。
河岸边,一个女孩无意间看见吕风静静走过木桥。风掠过湖面,吹起阵阵涟漪。
吕风伫立紫薇旁,倒使得紫薇更加引起女孩的注意,通过紫薇的视角,内心有一种被觉察的惴惴不安。
“紫薇,你会开花吗?”
一个如此怪癖的人,独自走过木桥,居然面对紫薇说出这样一句话语,而他似乎还莞尔一笑。
“那么,你见过一个结有丁香般哀愁的姑娘吗?”
女孩踮着猫的脚步,扑哧一笑,被吕风转过身发现了,两人逃避的目光,碰在一起,说不上一句话来。湖水倒影成双,杨柳轻轻飘荡。
“既然已经走了,干嘛还回来呢!”吕风还是说了心里话。
女孩十分气馁,低下头又抬起她可人的面影,好似差点被命运给欺骗似的,脸上浮现出调皮地神色,说:
“我好像答应过你,紫薇开出了花,要和你一同走过这条美丽的路哩。”
吕风转过脸去,眼前已是一片绿叶铺成的街道,延伸至放眼的尽头。好些陌生的面孔时不时回头看他,留给他宛如点缀夜空星星般的寂寞心情,凉飕飕的。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恶心的生活了,四处受钳制,毫无自由可言。他以为他本应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何故现实如此不同,如此不尽人意。
于是,吕风来到一个女孩面前,要将此心原原本本告诉她,她实在是他全部的希望所托,只是不敢肯定是否仅是她的美丽容貌俘虏了他?
他讲啊讲啊,讲啊讲啊,讲道田野,大海,欢笑,眼泪。最后,吕风发现他错了。即便是女孩用她善解人意的言辞,不断宽慰他,但吕风感觉不到她话语转递的温存,反之冰冷刺骨,犹如冬日里孤独运行的星星。最后,一个人躲在世界的角落里,连寂寞都敢讥讽他,欺负他。
一路上,吕风丧气地看不见风景,低下头,只是观看他自己的影子,就在内心十分伤感的同时,也颇有些心愉,他对自己的影子说:
“我感到很高兴一生有你,为什么要有希望呢,生活本身痛苦不已,不能更改,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皓月当空,没有云。
“啊,月亮,我把我这份感情献给你吧。”吕风抬起头,望月而叹。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了,月亮澄莹皎洁。
吕风发现一个女孩迈着稍快的步子,擎起伞,而去。他转过身,恰巧一对情侣朝他而来,男子撑伞,摆出一副要离女孩而去的样子,女孩双手护住头,娇嗔地跺脚;男孩屈服了,走过去,把伞给她挡住,女孩靠近他,偷偷地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眼看两人离去,吕风淋着雨,没什么可想的,也走了,是离梦境而去吧,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梦境像面镜子般地破碎,掉到花岗岩铺陈的地面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第四章
回杭州几天之后,吕风接到史金生的电话,说是请他吃饭,吕风面对此份盛情,感觉很突然。
餐馆内。
吕风喝一口,接着又喝一口,之后还是照样喝一口,面对史金生呆诺母鸡的面容,好容易才说出一句话:
“我多么想遇见平生所想的女孩啊!”
听到如此诡异的话,史金生顿时停下快到嘴边酒杯,直勾勾看住他,说:
“寂寞了?”
“你有没有听见过夜莺在冬日朦胧的月下呻吟?”吕风打了一嗝。
“请说人话,我只听小惠说,你成了她的男朋友,是真得吗?”
“这句话,几天前,我会认,如今,你我都一样。”
“少他妈废话,我只想知道是还是不是!”
“她把你甩了,呵呵”吕风抬起头,嘲讽地说:“也难怪,你不想她了,抱别得女孩,想她了,又想娶她,如今才甩了你,我都觉得太迟了,早就该告吹了。“
史金生一把拽住吕风的衣领子,眼睛燃起愤怒,恨不得给他一拳,让他醒醒酒;可吕风丝毫没抵抗,醉醺醺看住他时,史金生还是松了手,拿起酒杯,吃了口闷酒。
“呵,再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后悔当初,怎么会把小惠介绍给你呢,真瞎了眼了。”吕风又满上酒,也替史金生满上,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早已尘封的往事。
五年前,杭州。
天是灰蒙蒙的色调,树叶积聚灰蒙蒙的尘埃,下车时,吕风恝然挤出门外,杭州繁忙的街景却一下子挤进了他的眼帘。
“不好意思,打扰你一下,可以吗?”
吕风转过身,是个年龄于他相仿,穿着粉红外套的女孩,他看她继续说什么。
“可以帮忙填一下这个吗?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
女孩充满期待,递于他一份表格,上面同样有别人填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她便在下一个空格子上,指了一下。
吕风不胜其烦,嘀嘀咕咕,失落的心已让他倍感厌倦,不想理喻。可女孩却认真地凝望他,随口问了一句:
“大学生吧?”
“不是,我是高复生······”
“······”
“就那个···明年再考的那种。”
“奥,······,是考得大学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恩,算是吧。”
她撩起滑落的秀发,瞅着吕风那张一心将目光扑在表格上的脸,然后,说她也是学生!不料,一辆自行车慌兮兮地朝吕风驶来,女孩下意识地拉了吕风的衣袖一把,吕风回头时,自行车飞驰而去。
“好了。”
“恩,太感谢了!”
吕风回过神,夹了点豆腐,放进干涩的嘴巴里,对眼前同醉的史金生说:“不管你爱听不爱听,今天借酒我把我的心里话全说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你认为我早心存偏见也好,没把你当哥们也好,总之,我都说了。”
“呵,我恨不得给你几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干了这杯酒!”
“还是哥们!”
两个酒杯一碰,各自找酒瓶子再倒上。史金生想了想,说:“我有句话想问你,你真得喜欢小惠?”
“呵呵,你说呢?”吕风笑笑,不想回答,惶然间这一幕好像发生过的,只是想不起来了。
“总之,我不会放弃小惠的,而且一定会让她回心转意的,你信不?”
“我信管什么屁用,人讲出口的话往往虚情假意。”吕风想起件事,又说:“上次你说把小惠怎么了,骗我对吧?”
“我原本骗丽娜,你听了之后,一定心灰意冷了吧,呵呵”
“的确有点,因为这种事,你小子还真会干出来。”
“你有时说话,我真想动用暴力。我忍了。你不了解我,吕风。”
“我怎么不了解你。”
“的确,我平日里是有些不行正事,可你知道吗,我绝对比你吕风要喜欢她多,你离开四年,我为追她考进师大,做成了朋友,在这期间我绝对毫无对她有过非分之举,就连手都没摸热!”史金生连说带喝的,又灌了一杯。
“怎么可能?呵呵”吕风瞥了他一眼。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唉,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徒有虚表的爱情,爱情是什么,是杯毒酒!”
“毒你个头,就拿你自己说吧,你难道敢否认你忘了你的梦中情人了?依我看,你这趟回杭州,说不定还是来找她的,还是幻想有一天,走着走着,如同遇到小惠那样,遇到你的梦中情人,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当然不对了。”
“当然不对了!呵呵,心里明白。”史金生看穿吕风心思似地得意起来,或许他正是因为明白吕风这一软肋,才有了将小惠重心夺回来的底气和信心。
“呵呵,我前天给小惠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正和一个帅气的民警买书呢,你说我俩鹬蚌相争,会不会让某些人渔翁得利呢?”
“不会吧,小惠变心了?”
“可能还真让我们俩碎了她爱情的梦,开始面向现实了。”
“······”
“你看我们俩,无房无车无存款,简直就是个三无产品。可现在要娶她的人,不是家财万贯,就是前途无量的啊,我们两人要是往她家门口那么一撮,很有可能当场被他妈妈一扫帚赶出来,我无地自容地撞墙而死,你无法接受地吐血身亡。”
“哎——说来说去,还是钱?你真认为小惠会答应?”
“上回要不是我舍生取义地冲进去,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现在估计小惠和那个胖子都订婚了,年一过,把小惠那么一娶,你就等着喝喜酒了。”
“胖子?小惠看得上眼嘛?”
“说是个胖子,简直就是个极品。小惠即使不同意,她父母要硬答应下来,到头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说了,现在的女孩谁不爱房,谁不爱车,谁不爱钱?爱情要是万能的,我早成事了。爱情就是婚姻的坟墓,咱们俩个人不过是他人的陪葬品罢了。”
“哎”
“叹气没用”吕风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好像越喝越不醉了,难道是过头了,就成酒仙了。
这时,跑进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青年,对史金生说:“史哥,还动不动手了,兄弟们都等着去网吧玩多塔呢?”
“动你妈个头,滚滚滚。”史金生一脸怒火,那人撒腿就跑。
“你今天摆得不是鸿门宴吧?”吕风目光直直地对准史金生。
“不不不,我又不是项羽,摆什么破宴。”
“项羽是谁,你知道吗?”
“呵呵,不太清楚。”
“哦,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谢过你这顿饭了。”
吕风拿上挂于椅子上的外套,走了。史金生闷闷不乐地看了一下酒,一饮而尽,喊道:“服务员,算钱!”
“史哥,就这么让他走了?”刚才那个小仔走过来说。
“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你知道项羽么?”
“呵呵,俺怎么知道谁是项羽?”
“连项羽都不知道,还出来混!”
“史哥,俺就是书念的少点,别得什么也不缺。”
“你缺的多了,付钱!”史金生怏怏不快地也走了。
吕风走在回去的路灯下,灯光很暗,一辆辆宝马奔驰的商标却耀眼夺目,让没钱的人看了,晚上睡不着,明天动了买彩票的念头。谁都想富有,一夜暴富最好了,吕风住了一阵子后,有时也会不由地动那个念头,买了彩票,既有希望,又有失望,无形中活过了每一天,生怕死去,彩票却中彩了。
来到电梯门口,吕风看见一个老太抱一小女孩,女孩水灵灵的眼睛,甚是可爱,叫了他一声叔叔,吕风格外欣然地回应道,直到出了电梯,还一个劲想,将来有幸有了自己的小孩了,要是能有这般可爱聪慧,还有什么可以奢望的呢。
只是现在,吱呀一声门开,空荡荡地室内,所呈现给他的,却是一股无尽的低沉,陷入了没有盼头的黑暗中。吕风看见,一个自己愤愤踢墙面,一个自己拿起电脑就摔,一个自己把桌子高高举起,一个自己使劲撞向墙壁,还有一个自己爬上窗台,看一眼他,跳了下去:
“噩梦般的日子,我几时才能醒来!”吕风自言自语,室内依旧如初,灰暗,冰冷。
五年前
吊扇缓缓打转,底下一脸败相的吕风沉默不语,寻找众口一词中一丁点的出路,感觉他自己快要奄奄一息了。
“你想好了没有!”他父亲的声音。
“去,我去。”
第二天,吕风整理行装,义无反顾踏上去杭州高复的路途。日子如此惜别,该忍受,该丧气,形同化作一份份表格摆放到吕风面前,他的眼睛星星般闪烁,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而在内心一片自欺欺人的许诺下,痛快地冰凉了。
走进教室,吕风开始还似乎以为一切是梦境,可以睁眼醒来,直到他自己乖乖坐到位子上,抬起眼看到黑板时,才气馁地认命了。
“起立!”
班长嘹亮的嗓音,让每个在座的同学,都抬起头看向一身朴素着装的备课老师,上课铃声仍在走廊上回响。
接下来,日子如白驹过隙,吕风先后认识了同桌的周梁和他背后的史金生,成了一起打饭上网吧通宵的朋友。
可是一般情况下,吕风总是一个人来到教室,回到寝室;有时,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打开门,里面的室友会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吕风身上,很快相安无事地继续他们的攀谈,吕风则面无表情地关上令人心烦的门。
冰冷的水冲在吕风脚趾的每一个瞬间,仿佛心被拧了一把,滋生出逃跑的念头。洗漱完毕,吕风爬上“吱呀”作响的床,连带一种孤独也随之爬进了他的心房。之后,他便乏味又单调地跪在床铺上,整理衣服,摊平被褥,翻弄硬纸盒内的旧电池,其实这些琐事,本没必要理会,就在他恣意躺下的那一刻,被褥又恢复了原貌。
床铺下,热恋中的室友实在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期期艾艾说个没完。吕风照例塞上耳麦,闭目听音乐,即便是底下的室友们无辜发笑起来,他也不去理会,全然活在他自己的思想中。
闭上眼,再开眼时,日光灯耀眼的光,已然宣告起床时刻到了,此时时间才五点三十分。
班主任打开门,催促他们起来,一帮子懒虫。吕风感受了一下被褥的温暖,一把扯开,立即穿上衣裤,爬下床铺,拿起脸盆,挤在一个六平方米大的洗手间洗漱。室友们还不放弃昨晚的话题,居然还笑了,除了一脸睡意的吕风,牙刷搓着牙齿,脑海里回想昨夜如何给高中的沈菁菁发短信,而她又间或回给他一条,如何每次都是他自己按捺不住内心的挑唆首先联系她,就算知道她俩此刻正在甜蜜地你侬我侬,对他只是照例的敷衍罢了。
走出门外,吕风想断了对她的念想,再不想,好几次来到教室,突然发现饭盒落在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