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儿!”耶律休哥站在我另一边,我还在端详着宝贝,他已经强行将我扯进怀里紧紧抱着。“你能不能不要走?”
还真是桃花朵朵开!“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的家人可能都很思念我……有缘,还会再见的!”我拍拍他的肩膀。
对众人一笑,“本王要走了,你们好好保重!”
“恭送大王!”众人恭敬齐声行礼。他们弯腰下去时,我旋身,眨眼间已经到了慕容世家。
我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前院的花园都干枯了,只有几株冬梅在迎风绽放,这里没有大雪,暖阳却并不暖。暖的是这个家,一家子正忙着准备新年,还新添了几个丫鬟和小厮,来回忙碌着。
两个虎头虎脑小男孩,还由一个娇小的女娃追逐欢笑着奔出来,看到我,他们停住。
小女孩小脸粉红,眼神中闪动着些英气,惊叹道,“哇!好美,你是仙女吗?为什么在我们家?”
较大的小男孩皮肤黝黑,圆脸,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却忽然惊喜道,“四姨母?”这表情比他那个老爸天雷的生动多了。
“大哥,这怎么会是四姨母呢?姥姥说,四姨母是个傻子,怎么会这么漂亮?傻子也可以漂亮吗?”较小的男孩,面色白皙,浓眉大眼,充满迷惑。
我蹲下来,亲昵的拉过他们三个人的小手,微笑道,“我就是你们的四姨母,但是我不是傻子!而且我认识你们,老大慕容艾辰两岁半,老二慕容艾星两岁,至于小美女你,叫做慕容艾霜两岁,我说的对不对?”
“真的对呢?”小女孩惊叹。
“玫儿!”天远的声音?
我抬头看到一身咖色锦衣的天远,他像是变了个人,眼神沉稳而淡定,眉宇间的沧桑更增添了他几分深厚的气韵,看上去遥远而深沉。只是大半年不见,他的变化竟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那个曾经拉着我在山上逃生的傻气男子了,一切都成为过去。我微微一笑,“天远!”上天真的很会安排,每次都是他将我带进这种寻常生活!
他走过来,认真打量着我,眼神中隐忍的思念不经意流露,静默良久,长叹口气,或许是他心中也有同我一样的感慨吧!我们都变了!“慕容大王,进屋来叙话吧!”
“爹爹怎么称她慕容大王?这不是四姨母对不对?哥哥还叫她四姨母呢!”小女孩拉住天远的手,连珠炮似的说着,那神情像极了萦儿。
我回来了,赵德昭在我回来的两个月前自刎。
注定要与他擦肩而过,不知道他喝了孟婆汤没有,或许神在死后又恢复一切被封印的状态,只保留在凡界的记忆吧,凡界,而我是不属于这凡界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那时的我,是白虎君口中那个心向美好的女子,很好……没有那么多恩怨。
想起在幽兰空谷时小河边的初见,还有可爱的小背和小尾,感慨万千!
徘徊在王府的门口。赵德芳的王府。
周围是锦衣卫,已经将王府包围了五天,赵德芳始终没有出门,或许是已经没有权利出门吧!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总想去慰问一下,可能是初识赵德昭时,他曾经说放心不下这个兄弟吧!
一辆华丽的马车,四匹马拉着,停在我的面前。布帘掀开,走出一个华服男子,他起初没有看到我,直接往王府内走去,锦衣卫门称他王爷,这当然不是赵德昭!关心赵德芳的,不只是赵德昭!
进入王府的一刹,他停住了脚步,转身过来看着我。
良久,他才面露微笑,恰倒好处的微笑,不近不远,只有赵元侃才有这样的微笑!不过,他眼神中却暴露了自己的情绪,他在惊喜,却没有对我称呼,而是直接道,“为何不进来?来,随本王进来吧!”
我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细细打量我一身怪异的装扮,翻着白狐毛的厚冬衣,却是汉人的发式。
这里很冷,赵德昭离开之后的大宋更是冷的让人无法接受,心冷,人冷,时态冷!曾经,哪怕是互相伤害,也是温热的,因为他的灵魂存在,所以才温热!
走进大堂时只有几个下人迎接我们,“王爷呢?”赵元侃问他们。
“爷呆在书房里三天三夜了,不让打扰!”一个小丫鬟唯唯诺诺的开口。
“带我去看看!”赵元侃很随和,小丫鬟的紧张接着消失了。
打开书房的门时,里面乌烟瘴气,赵德芳在烧东西,具体的来说是在烧纸和一些锦缎。
他透过屋里的烟气先看到了赵元侃,愤怒而戒备的说了一句,“我说过,圣旨我不会公布,也不会交出去!为何你们要逼我?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他的嘶吼变成哽咽,哽咽又变成嚎啕大哭。
我帮他打开窗子,走上前,轻轻道,“德芳,我是玫儿!”
他停止流泪,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看着我,随后抱住我,“这么久,你去了哪?他已经死了,最后他只想见你一面,口口声声说找慕容缇澄,可是举朝上下都知道慕容缇澄已经死了!玫儿,你去了哪?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就是玫儿?他死不瞑目,你知道吗?”
他消瘦的不成样子,眼圈乌黑,胡子拉碴,满身的酸臭,神色恍惚,不知道他积蓄了多少委屈和困惑,一个在朝堂上镇定自若,心系万民的年轻王爷——他骨子里其实还很脆弱,初见时闲散与高雅已经是过眼云烟,剩下的只有痛苦!
吩咐丫鬟给他做了些清淡的饭菜,和赵元侃一起陪着他用饭,梳洗更衣之后神情恢复了些,却还是打不起精神,他像是个被抽去灵魂的人,只剩下一副骨架,眼神木然的瞪着一桌子饭菜,像是在看陌生人!
我拉了椅子坐在他身边,“德芳,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他是我的恋人吗?千年之前,我们已经相恋了,他来此只不过是一种惩罚,此时他离去,只不过是一种解脱,他活得很累,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