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收回来捂着嘴,粘腻着一手的血腥味,内脏,应该已经完全烂了,这么样的呕出来,即便没有光线,没有镜子,落月仍然能想象自己眼里的阴沉,没有昏厥,没有低吟,只是那双桃花眼憔悴悲凉。
、眼前忽然是刺目的光,长时间呆在黑暗里,已经不再适应一丁点的光线,落月被刺的眼泪要掉下来,闭着眼睛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但落月知道来的人没有动,只是让强烈的光毫无怜惜的让眼睛肿胀发红。终于,光线移了一下,落月微微睁开了眼。
"我一直小看了你。”是冰妃,穿着她最好的衣服看水牢中间的落月。而那光线,是日光,在一定的时间透过掀开的入口直射进来,不差毫分的最大限度刺伤落月的眼睛。落月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是深不可测的平静。
“对付你还真不容易。”轻轻的笑,怎么也想不到桃妃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还需要拿真本事才能应付得了她,“相思和梦祭是最缠绵的恋人,不死不休,不离不弃。”冷冰蝶就是想困住落月,让这个曾经举世无双的女子在虚实中混沌,在痛苦中魂飞魄散。
很明显的疼,椎着最脆弱的心脏,痛到想用手把心脏挖出来,落月很勉强的想站起来,却摔回地上,咬着唇抬起头看着笑的异常妖艳的冰妃。
“你在‘蝶香小筑’的下面,你的周围是水,这水牢的外面也全是水。”冰妃的话解释了落月为什么会感觉那么冷,婷婷袅袅走下台阶,冰妃点燃了两旁的火把以后就让上面的人关上了入口。一时间,牢里又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睁着一直流泪不停的眼睛,勉强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周围全部是水,自己置身的是五尺多的长宽的琉璃地面,难怪那么滑那么冷,红的黄的琉璃在火把照耀下显得璀璨夺目。“冰妃,为什么待我狠及至此?”落月还在流泪,珍珠滑过精致的脸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悲哀。
“想问原因吗?”冰妃抿着唇轻轻的笑了,弯腰脱了鞋子,抬起眉眼冲着落月笑的更浓,提着裙裾走踏着冰凉的死水走过来,“因为你也逼我走上了绝路。”
毫无瑕疵的玉足踏上了琉璃的平台,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落月,相思是最好的软骨粉,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的。早就说过它们是最好的恋人,缠上了彼此,就更狠的释放着磨人的痛苦。一个人,疼到虚无,却发现梦都不可能,是怎么样可怕的处境?
“不要怪我,你是永生的,除了你自己想,我不能让你死。”究竟永生是福还是祸,或许只有到了那一刻才会后悔莫及。落月是不死的,所以冰妃让她受尽苦楚,等着她承受不了的时候情愿选择毁灭。
落月不看她,艰难侧过头,面色已经苍白到透明,一身的冷汗却没有让身体温暖哪怕一点点。又呕了一口血,混着烂成碎块的内俯,“艽……”梦呓一般的语从落月嘴里吐出,混着满口的血腥,才发现这里是不能做梦的,在这里,梦境早被设定了,就是水牢和苦楚。连幻想都不能的时候,异常清醒着感受身体里的痛。薄薄的一层肉下,落月已经千疮百孔。
“不准你叫他!”右足放在落月的左肩,吐气如云,把别人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冷冰蝶,就算我死了,秦艽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感觉左肩承受的力度越来越大,已经痛到虚脱却没有力气来哼一声,连咬紧牙关的力气的都没有。真不错呀,一下子就踩碎了自己的肩胛,好功夫啊,落月强扯着苦笑。
“这么多年,他从未看过我一眼!”冰妃听着落月的话忽然夸奖的笑的很妩媚,收回了足看着已经快要昏过去的落月,“从未看过一眼……”从以前进侯府,到后来进宫,一步步走上来,见过的人破过的局太多,惟独对虞天候的那盘棋怎么下都是僵局,也许虞天候从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陪自己下盘棋。无论做什么想什么,他都只是不管不顾,情愿去了南瞻也不愿留在帝都受冰妃的纠缠,也许到后来冷冰蝶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对秦艽是恨还是放不下。
“为什么不说话了?”只要桃妃不看自己,冷冰蝶就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能赢冷冰蝶这么彻底,从最开始的上官芩,到后来的秦艽,再到现在的皇上,桃妃太完美。在冰妃的眼里,若不是桃妃,镇远将军根本不会一心只想着白狐。若不是桃妃,虞天候也不会这么样让冷冰蝶心痛,她情愿虞天候谁也不爱,也不愿把爱全部给了一个人。
“让我说话,你配吗?”毫不留情的话,落月已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还击冰妃对自己的伤害。一双桃花眼中是凌厉的光,刺得冰妃往后退了退。
对,对,就是那双眼,就是那副身子,让所有的人欲罢不能,桃花眼明明可以狐媚入骨,为什么一直满眼清冷,白衣赤足,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个出尘的仙子,所有的人都觉得她举世无双。冷冰蝶盯着落月的眼神,越来越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