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伸着胳膊,想要支起身来。却一直被皇上紧紧抱着,动不了。本就伤寒未愈,一身的火气,烧在喉头。偏头看旁边的皇上,轻轻的苦笑,落月静静地看着他。她很他,第一次恨一个人,就那么深的仇恨。
可能感觉到落月冷冽的目光,皇上睁开眼。落月也没有收回,依旧面若寒霜的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许久,皇上看着满眼清冷的落月,幽幽的问。
“永生的仇恨。”每说一字,混着喉头的尖痛,腥甜的滋味,嗓子应该已经破,落月说得异常艰辛,也异常决绝。
外面是烂漫的阳光,从窗格中撒进来,一地的方方格格。精致的白玉龙床上,半开的床幔里,是在外人看来如此亲近的两人。那样一览无遗的春光,却是恨到腐烂的迷离。他抱着她,更象抱着一具空壳。
皇上没有说话,手绕到落月背后,那里有落月最敏感的伤痕。
“我说过不要碰它!”太过动气的话,咳出了鲜血,已经很久不能象以前一样无欲无求,他总能轻易让自己动怒,太过性情,总会伤得自己。
“虞天候只在你背上留一条鞭伤,而我在你身上,留下满身的痕迹。”皇上伸手抓过落月,强迫她看着自己,“爱他也好,恨我也好。你会永远记得我。”
“来人,伺候娘娘更衣。”皇上摔下怀里的落月,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给你们半个时辰。”
“娘娘,这……”阿彬听着吩咐,小跑着到床前,细细的柳叶眉就差打成了一个结了。娘娘一身的伤,又在咳血,还怎么去大典啊?
“做你的事罢,要不然半个时辰后,我又会害了你们。”落月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吸气,缓解着身上的痛。
“候爷,您真准备这样去?”阿大很不放心,这样入京,去封妃的行宫,太冒险。再三的劝着。
“阿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象个女人了?”秦艽擦着配剑,“你在城外领兵布阵,皇上不敢把我怎么样。”
“女人怎么了?”无铭才跨进房门,就听见秦艽的话,一脸的不悦。
“无铭,我以为你去塞北了。”阿大看着一身劲装的无铭,昨天候爷吩咐她白虎门那的事,以为她早过去了。
“谁要去塞北,我吩咐门人渗到四处去了。等忙完了今天,我就南下。”无铭答应了秦艽要让白虎门在最短的时间内成长为让朝廷惧恐的江湖势力,她有她的法子,不愿一板一眼的从塞北出发,“候爷,阿大在城外领兵,无铭陪您进京。”
“不行,太危险。”秦艽跨好剑,就走出了房门,不看一脸错愕的无铭。
“候爷,您太小看无铭了罢。”无铭转着轻功,拦着了秦艽的去路,不妥协的看着他,“您不就想闹得天翻地覆吗,这是无铭的本事。”
秦艽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落月一手调教的孩子。在不太久的以前,还在拿喂毒的匕首伤人,今日切信誓旦旦提着脑袋入京。
“阿大,多备一匹马。”
“无铭,你自个小心些,”替无铭牵来马,阿大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夜她气势汹汹的质问后,两人再无太多言语。
“知道。你捅的篓子,要我替你收摊。”无铭随兴跨上马,在心底,她还是怪阿大这样对姐姐的,但又不想不出他还能做什么,琴离的话,让她明白阿大的无奈。
“我欠你的,要还一辈子。”
无铭听着,似乎还有另外的意思,但没多想,鞭着马策到秦艽后面,她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去做。
京城里,正张灯结彩,欢庆他们美丽的妃子。桃妃,桃妃,多美的名字,家家户户折着桃枝,希望尊贵的皇妃带给他们幸福、平安。
京城外,是严正以待的军士,虞天候的亲兵对峙着皇上的御林军。虞天候,以着君臣的礼数和无言的威胁进京。无意于皇位,只要将落月还予自己,便让皇上坐稳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