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绮得知格格和珞琳格格都被罚跪,吓的魂飞魄散,又求救无门,只好候在府门口等王爷,如今只有指望王爷替格格求情了。
见王爷、贝勒他们疾弛而来,香绮“扑通”拜倒在地,哀求道:“王爷!您快去救救格格吧!这么冷的天,就让格格跪在院子里,都快两个时辰了,眼见着快撑不住了呀!如果一定要罚,就让香绮代罚吧!”
德煊听了又急又痛。就为了她和珞琳走的近些?额娘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一想到她那单薄的身子跪在瑟瑟的寒风中……她怎么受的了。
德礽和永熠听了更是心急如焚,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就算要罚那也得先罚他们的呀!两人相视点了点头,径直先往“宁寿堂”去了。
德煊见状连忙让香绮起身,也赶了过去。心下疑惑:这两个小子怎么比我还急?许是担心着珞琳吧!
一进院子,便看见雨梦直挺挺的跪着,发丝有些凌乱,面颊红肿,嘴唇发紫,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看着她的狼狈,她的凄惨,德煊心中哀叹: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只想让她过平静的生活,却总见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雨梦!早知今日,我宁愿当初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好过整日为你担惊受怕,爱也不能恨也不能……
永熠此刻恨不得立即去代她受过。为什么她的丈夫不是他?如果她是他的,他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她受如此的伤害与屈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奈、绝望,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双拳紧握,关节“咯咯”做响。
德礽气极,不就是一次“聚会”吗?额娘用的着这么大动干戈吗?珞琳呢?一定也难过的要死了。痛心而急切的说道:“我找额娘去。”
雨梦就这样跪着,又冷又痛又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冻结了,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结束?好遥远,只怕将来漫长悠远的日子里,这样的折磨会变的更平常,更频繁了,雨梦不寒而栗。
德煊,德煊知道了又会怎样?不知额娘会把事情说的怎样不堪?德礽和永熠呢?最好他们今天公务繁忙,或者应酬繁多,不然依德礽的毛躁脾气,只能把事情越拧越糟,徒增尴尬罢了……
这样想着,蓦然发现三人就站在面前了。他们的眼中有怜惜,有哀痛,有无奈也有愤怒。不,她不要让他们看到她狼狈、憔悴、可怜的样子。她想让他们离开,不要追究,不要询问,不要管她,就让她这样跪着……可她哑哑着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进了“宁寿堂”。等待她的又会是一场怎样的狂风暴雨……只觉得心在一点点沉沦,沉入一个冰冷、黑暗的无底深渊……
刚踏进堂内,宛馨由内堂慌张的迎了出来,小声而又紧张的说道:“嘘,轻一点,额娘生了好大的气,头疼病又犯了,吃了药刚歇下,别惊扰了她。”
德礽急道:“可是雨梦和珞琳还跪着呢?”
德煊一把拉过宛馨的手,小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宛馨很为难的样子,委屈的说道:“我已经拼命拼命的帮她们说话了,还是没有用,要不是看在我怀有身孕,只怕此刻我也在祠堂跪着了。”说着便拭起泪来。
德礽急的便往内堂闯,宛馨急忙拦住,说道:“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你去了这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
德煊听着这话总有些别扭,问道:“为什么德礽去了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宛馨看了看德煊,又看看德礽和永熠,欲言又止,低头不语。
永熠心道:不妙。
德煊更是疑惑,这又关他们什么事?
德礽见德煊用这么怀疑的眼神看他,立刻毛躁起来,瞒着他们“聚会”只不过不想多事,如今却搞的好像见不得人似的,索性就全盘托出了,嚷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我们四个人只不过一起吃了顿饭,下了几盘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宛馨道:“话虽如此,可这顿饭是你从‘天香楼’特意准备来的,‘天香楼’的名菜一样没落下,永熠表弟为了这顿饭求来了‘墨香斋’吴老板最钟爱的画,据说那幅画有人出一千两银子,吴老板都舍不得卖呢!这顿饭吃的可够有心的!”
永熠心惊:她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怪舅母会生这么大的气了,弄不好就是她在其中挑拨的,若真是如此只怕是真的不好说话了,越说错越多,雨梦,这可真是害惨你了,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担这么不堪的罪名。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德礽还没琢磨出宛馨话中之意,只道宛馨或是额娘派人查探了他们,气愤道:“那又怎样?我愿意,只要她喜欢,我还把整个‘天香楼’买来送给她……”
德煊已经被这些话完全镇住了。“这是珞琳送给我的礼物”,“我和珞琳吃了饭,又下了棋”,“仅此而已”……她在欺骗他。昨夜他去等她,他去看她,那一刻,他觉得他们的心靠的很近,很近,可是她却是带着一颗欺骗的心在敷衍他。看她那么欢喜兴奋的表情,他甚至还有心痛与不忍,原来她是在享受德礽和永熠的殷勤,或许她昏迷呢喃着的那个人,她心中的那个人就是德礽或是永熠……德煊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冷冷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是你嫂子。”
“她是我嫂子?你可曾当她是你的妻子?额娘又何曾当她是媳妇?你们都把她当仇人,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你可真让我崇拜啊!我尊敬的大哥!我没你们这么伟大,我没办法恨她,我只当她还是小时候的那个雨梦,还和从前一样保护她,照顾她……”
德煊终于按耐不住一拳挥了过去,德礽措不及防挨个正着,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椅子上。挣扎着起来,怒不可遏了,大哥竟然打他,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怒道:“我看真正欠揍的是你,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糊涂虫。”说着便要冲上前去。
永熠连忙抱住他,急道:“德礽,你冷静点,走,我们走,回去再说。”连拖带拉把德礽拽了出去。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还谈什么?宛馨的话里藏针,德煊的心惑神疑,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