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礽和永熠一走,德煊就青着脸紧紧的盯着宛馨。她显然被刚才的状况吓到了,手捂胸口,惊魂未定。德煊就这样审视着她,研究着她,揣测着她……眼前的她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疑虑重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宛馨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的心虚起来,喃喃怯怯的说道:“我也是听额娘说的,大福晋和珞琳也都承认了呀!”
“承认了?她们是如何承认的?”德煊追问。
宛馨见德煊疑她,知道不宜再多言,故作难以启齿之状低头不语。
德煊急了,紧紧抓住宛馨的双臂催促道:“你快说啊!”
宛馨吃痛,挣扎着低嚷着:“你弄痛我了,快放手啊!别伤了孩子……这些话你应该去问大福晋才是。”
德煊颓然,连忙放开。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未像今天这样冲动,刚刚揍了德礽,现在又差点弄伤了宛馨。是啊!自己该问的人是雨梦,她才是罪魁祸首。
看德煊眼里布满血丝,急怒又狂乱的样子,宛馨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这件事确实让德煊震怒了,悲的是他的震怒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他受伤了……
“来人”,德煊步出房门喊道。
小喜、小唐忙在一旁候着。
“带格格回‘凝翠阁’好生歇着。”德煊吩咐道,这事怨不得珞琳,不能让她再受罚。
一旁的玉容、玉颜想要上前劝阻,被德煊厉声喝住:“怎么?本王的话你们也敢不遵吗?老夫人怪罪下来自有本王担着,这没你们什么事了,伺候侧福晋回去休息吧!”
玉容等人诺诺不敢再言。
小喜连忙拜谢,和小唐一起往祠堂跑了去。
德煊冷冷的瞅着院子里那个单薄、颤抖的身影,头眉紧紧的蹙在一起。雨梦,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有多严重……
当雨梦看到永熠拉着德礽气冲冲的离去,就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德礽和永熠已经气成那样,德煊会怎样……她已经不敢想象了。就在昨夜,那份温柔与默契还让她欣喜、感动,在那一刻,她似乎又一次碰触到了他的心,只是这样的幸福太短暂了,原来天堂与地狱近在咫尺,痛苦与快乐仅有一步之遥……
德煊走到雨梦身前,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她,眼中有气,有恨,有怒,有疑……
雨梦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双眸清澈如水,透着一股凛然。虽然她是欺骗了他,但这个“谎言”并没有要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真相”,大家都是出自好意,为了息事宁人。如今他既已认定这个“谎言”里包藏了多少肮脏与可耻,那她,百口难辩,亦无须再辩了。
她的坦然深深刺痛了他。她欺骗了他,她把整个王府折腾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她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她难到就不为自己感到一点羞耻,一丝惭愧吗?也丝毫不在乎他的感受了吗?或者正如自己所猜测的,她的心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德煊怒极,一把把雨梦从地上拽了起来。
雨梦双腿早已麻木,没有了知觉,被拽起身哪还站的住,一个踉跄便摔到了德煊怀里。
德煊强忍着怒火,将她打横抱起,回“沁秋苑”去。
香绮连忙跟上,一路心怀感激,还好王爷帮着格格,不然格格可真惨了。
德煊径自走向“秋爽斋”,一边严肃的吩咐道:“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秋爽斋’半步。进得屋内,房门“阖然”闭上。只留香绮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德煊将雨梦重重的扔到床上,死死的盯着她,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颤栗的寒意:“那幅画呢?在哪?”
雨梦一动不动的蜷缩着,长发已经散乱开来,半遮着她那小小的苍白的脸。
目光轻触到枕巾上的鸳鸯,是她一针一线精心绣制的鸳鸯,绣进了她满心的期待,无限的眷恋,多少个夜晚她枕着它,想着他入眠,梦里,心酸无限。
她的爱,被漠视,她的心,被践踏。情已不真,爱亦成假。只这样凄楚的无力的望着他,牙齿紧咬着嘴唇,渗出血来,一滴一滴的流下。
雨梦只听到书房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他在翻找那幅画。花瓶碎了,砚台翻了,书架散了,琴弦断了……他又如狂风般的席卷过来,翻箱捣柜……终于,安静了下来,静的好可怕,因为她已经听到了他急喘的怒气。
德煊终于找到了那幅画,那幅别人出一千两银子吴老板都舍不得卖掉的画,那幅永熠“费尽心思”求来的画,一幅《芭蕉图》。
喃喃念道:莫道此身无硬骨,芳心不染世间尘。
这也是永熠对她的评价吗?显然永熠已经太喜欢她了。德礽呢?“我只当她还是小时候的那个雨梦,还和从前一样保护她,照顾她”……“阿玛,为什么不让雨梦做我的媳妇儿呢?”德礽也喜欢她。
德煊被这样的想法击败了,被这样的“事实”震晕了,踉跄着,画,滑落在地上。他的思绪紊乱极了。风流倜傥的永熠,侠义率真的德礽……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永熠还是德礽......
他曾经那么自信的认为他就是她生命中的主宰,她的痛苦与快乐只能由他来掌控,他还为她苦苦的挣扎在爱与恨之间,他还为她的泪眼痛心迷茫……如今这些都成了天大的笑话。额娘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一个狐狸精,一个迷人心志,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忽然,他看见箱子里一件男子的褂袄,谁的?定是她为她的心上人缝制的,只是,这个心上人绝对不是他。若是他的,她早就可以送给他,甚至就在昨夜。
拾起衣裳,沉重的,感伤的,激怒的,一字一字的问道:“这是谁的?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是给我缝制的,我不会再相信你骗人的鬼话,说,这是要给永熠的还是德礽的?”
德煊的话如同一根带刺的鞭子狠狠的抽打在雨梦的心上,痛的她不能呼吸,无力思想,无力反抗也无力挣扎,她想要辩白,想要解释,那是她为她的丈夫细心缝制的衣裳,倾注了她所有的爱。可是她除了颤抖,无法抑制的颤抖,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不语在德煊眼里都成了默认与害怕。德煊暴跳如雷了,奋力撕扯着衣裳,驼毛如飞雪般飘散,又狠狠踩踏着地上的画,直至粉碎。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就算她的心已不在,他也要永远禁锢她的身。
“你这个无耻的贱人,贱人……”
他如狂兽般扑向她,撕碎了她的衣裳,无情的蹂躏着她的身和心。
雨梦的眼前都是撕碎了的衣裳和踩烂了的画,耳边回响着德煊的辱骂,身与心都是难以承受的痛,为什么还不晕倒?为什么要让她如此清醒的承受着一切?德煊!你真的好残忍!好残忍!
唇咬的更紧,心亦在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