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敏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不觉的又精神起来,带了秦嬷嬷等又去了膳房,晚间的婚宴可是最重要了,那么多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以及两家的亲朋好友都会来赴宴,定要让大家吃好了,喝畅意了才是。
膳房里忙的不可开交。宛馨一早就来了,再将菜单细细过目了一遍,询问要紧材料是否都已备置齐全,又一一查看了蔬菜是否新鲜,鱼肉是否鲜活,象拔、鱼翅等材料是否属于上品。一阵忙活下来,竟有些腰酸腿涨,李嬷嬷忙搀住道:“侧福晋您受累了,这里的事儿您就放心交给老奴来办,保证不出一点差错。”
宛馨轻轻锤了几下腰,扶着肚子小心坐下,微笑道:“这里里外外都是额娘跟王爷在操劳着,我怀着身孕,多有不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请李嬷嬷多费些心思和气力,断不可出什么差错,且要把事办好了,缺人少物的,你尽管说,我总想法子给你安排就是了。”
正说着,有丫鬟通传道:“老夫人来了!”宛馨和李嬷嬷连忙起身相迎。
惠敏见宛馨在这里,便拉了她的手疼惜道:“你怎么挺着个肚子还来这人多杂吵的地方?万一碰着挤着的话可怎生了得。”
宛馨微笑着道:“额娘,不碍得。”
李嬷嬷一旁道:“老夫人,侧福晋是怕您累着了,想着给你分担些呢!侧福晋一早就来了,把膳房的事安排的有条有理、停停当当,替我也省了许多心思呢!”
惠敏笑道:“是啊!宛馨最有孝心了,办的事也十分妥帖,将来这个家少不得要交给她操劳了。”
宛馨听了心中得意,额娘说这家交给她操劳,那不就是说将来要让她来当家了。
李嬷嬷和一干下人听了老夫人这番话,心下留意,想着侧福晋就是将来的当家主母了,对侧福晋自然就更看重了些。
惠敏道:“既然宛馨安排过了,我也就放心了,膳房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来,一一办来就是了。”
李嬷嬷道:“材料都已备置齐全,只是人手还欠缺,老夫人能否再调拨几个丫鬟过来,帮忙打个下手?”
惠敏想了想,这府中各处都在忙碌着,人手已然是十分紧张,哪还有多余的人来?
宛馨见额娘不语,料想额娘心中无人可调了,其实也不是无人,只是额娘没想到罢了,便道:“额娘,要不就拨我身边的莲儿、茉儿过来?就是要银环和翠珠也行啊!”
惠敏马上就反对了,道:“那怎么行呢?你有孕在身,容不得半点闪失,你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少,要拨的话……就把‘沁秋苑’的几个丫鬟拨过来吧。”
宛馨故意急道:“额娘还是让宛馨身边的丫鬟过来吧!怎可要了大福晋身边的人呢?”
“你的人使得,她的人就不使得?就这样定了!李嬷嬷,我呆会儿就让人去把她们调派过来,这里的事儿,你可得给我办仔细了。”惠敏正色道。就用她几个奴才有何不可的,宛馨都能这般识大体,她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当下秦嬷嬷便让玉颜去了趟“沁秋苑”传老夫人的话。
雨梦这次受罚后,越发小心谨慎了起来。德煊面前也是一劝再劝,求他再不可为了她跟额娘起冲突,这样只会让额娘对她的成见更深,她也不希望德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要德煊心中有她,她便不再乎受这些委屈了。
眼见着德礽大婚,府中上下人人忙碌,只有她这“沁秋苑”冷冷清清,“悠闲”的很,雨梦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德煊临走时,怜爱的拥着她说:“今天我会很忙很忙,忙的也许会顾不上你,晚间行礼时我会让小唐来接你过去观礼的,你自己好好休息,千万别胡思乱想的,开心点,不然我也会失魂落魄的,办错了事儿那可就得记在你头上了。”
听他这么说,雨梦心里便暖暖的,这种感动足以淹没所有的不快。德煊,只要有你的这份心,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雨梦心里暗暗说道,不禁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臂弯里,眼中的泪水悄悄渗进他的衣袖,不想让他看见了,担心。
玉颜前来传话,让“沁秋苑”的一干下人去膳房帮忙。雨梦应承了道:“呆会就让她们过去。”
接着叫了香绮、冬雪和腊梅仔细吩咐了一番:“今儿个是府里的大日子,非比寻常,咱们能出一份力也好的,只是人多嘴杂的,大家只管做事,不该听的就当没听见,不该说的就咽进肚子里,一个字也不可吐了出来,原也不必这样,只是你们跟了我,也就多受几分罪,人前人后自是该慎言慎行,不可造次了。”
大家诺诺,特别是腊梅,以前都是一根肠子到底,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次吃了亏,得了教训,哪还敢,自然十分小心了。
“总之,大家相互帮衬着,好好做事。”雨梦不放心又吩咐了几句。
“格格,我们几个都走了,那谁伺候您啊!您渴了饿了该怎么办呢!要不我留下伺候您?”香绮也放心不下格格道。
雨梦笑道:“我自有主意,不碍的,你们只管放心的去,再说,夫人有命,岂可违背了,不要多说了,你们快走吧!”
到了午后,雨梦一人实在闲的难受,便想着去珞琳那看看,兴许还能帮上些什么忙,自己谨慎些就是了,这样想着便关了院门,径直往“凝翠阁”去。
行至“月湖”边,见湖岸杨柳低垂,暖风吹过,丝丝弄碧,柳花飞舞。才知又到柳絮飘飞时,进府已有半年,可自己在这府中也似着柳絮一般,无根无萍,想到那茫茫然不可知的未来,心里边溢满感伤,哀叹道:
东风不解愁,卷起飞花沾衣袖,惜花何忍委芳尘,不若飘零逝水流。
只听得身后有人吟道:
东风若解愁,送花飘飞天尽头,零落成泥君休泣,明春又见鹅黄柳。
雨梦一惊,竟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