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德礽的大婚之日。惠敏尽管身体不适,仍强打精神,细细的张罗着,生怕出了一丁点差错。她对这门亲事可是相当的满意,也算是弥补了德煊婚事上的不如意。所以一早又带了秦嬷嬷和几个喜娘去“畅意居”再布置一番,看看还有什么不妥和遗漏之处。
“畅意居”里一派喜气洋洋。只见红灯高挂、彩绸飘飞,四处门窗柜子上都张贴了“喜”字。桌案上摆放着一对龙凤喜烛,各式吉祥如意果,花开富贵糕,一把金耳雕花酒壶,一对小巧金杯,且用红丝线缀连。再看喜床上,一顶水红鸳鸯喜帐,高高叠置的大红喜被,有鸳鸯戏水,百子图,如意祥云等各式花样,很是喜气。环视各处皆打扫擦拭的干干净净,不染微尘,布置的也是十分的停当。惠敏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个喜娘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二贝勒的喜袍也备好了吗?那褂子稍长了些,可曾改了?”惠敏想起了这件要事便问喜娘。
一位年纪稍长,体态略丰的喜娘答道:“回老夫人,二贝勒的喜服已经备好了也改好了,二贝勒此时正在东院试穿呢!”
哼!这个臭小子平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倒是上心了,急着做新郎了。想想真是快啊!阿布泰走了都十一年了,德煊快做阿玛了,德礽也要成亲了,哎!要是咱们能一块看这儿女成家立业该有多好……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是熬过来了,只是……德煊好不争气,想着想着止不住心酸起来,眼里便有了泪意。
秦嬷嬷见了知道夫人又勾起辛酸往事,八成又在想贝勒爷了,哎!夫人不容易啊!可是王爷和大福晋也是夫妻情深,硬要拆散他们也是与心不忍啊!但愿夫人有一日能想的明白,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共享天伦,于是劝慰道:“夫人,今儿个可是大喜呢!您该高兴才是啊!二贝勒也成家了,有出息了,您就等着抱孙子享清福咯!走吧!咱们去看看二贝勒那喜袍试穿的怎样了。”
惠敏暗拭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出了新房。一干人等也随后跟了出来,又把新房的门关上,不让闲人再入了,免得又弄乱了什么。
惠敏来到东厢房,只见永熠和珞琳也在,正在对穿着新郎装的德礽品头论足。
德礽显然对这身红衣觉得别扭,左看右看,皱起了眉头,道:“为什么大婚就得穿大红喜服?我最怕穿红袍子了。”
珞琳笑道:“二哥,你穿这身很好啊!很帅气呢!新嫂子见了一定喜欢的。”
永熠也笑道:“这是咱中华几千年的习俗,红色就是喜庆的象征,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家都为图个吉利嘛!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你就好好的穿着吧!”
德礽撇了个嘴道:“可是我这么黑,穿了这大红喜袍就更黑了。”
珞琳笑道:“这也是哦!确实黑了点,说来也奇怪,你和永熠表哥总是一同去起马射猎的,为什么表哥就晒不黑,你就晒的跟块碳似的。”
德礽扬了扬眉叹道:“这就得问额娘了。”
永熠笑道:“这关舅母何事?总是你自己又偷跑了去哪里寻乐子晒的了。”
“就是就是,我说二哥,你这么紧张自个儿好不好看干吗?你不是说成不成亲无所谓的吗?哦!你一定是口是心非,怕新嫂子嫌你黑不喜欢你呢!”珞琳戏谑道。
德礽被说中心事一阵脸红,不知怎么的,自从和岳晟交好后,常听他说起他的妹妹怎样的娇俏可爱,一副侠义心肠好抱不平,就不自觉的期待起来。说真的,这几个晚上他都紧张的失眠。可是嘴里却不肯承认的,抢白道:“那怎么可能呢?她嫌我黑,我还嫌她白了呢!恩,你以后嫁人,二哥一定帮你找个比我更黑的。”
珞琳看了一眼永熠羞的跺脚道:“二哥你胡说什么呀?我才不嫁呢!”
“不嫁?哦!你一定是不喜欢黑的,那二哥就帮你找个白的吧……哈哈!我看永熠挺白的,又英俊又潇洒,你就许给他得了。”德礽虽说是戏言,可他确实希望珞琳能许给永熠,上次在酒楼试探过,永熠许是害羞才那样说的,所以今儿个便玩笑似的旧话重提,看看他们的反应。
永熠又羞又急,很是尴尬。这个德礽许是自己要当新郎了,兴奋的过了头就胡言乱语了,这种话怎可当着珞琳的面说呢?珞琳若是无心倒也罢了,若是有心的岂不是要多想了。自己又不好意思说的明白清楚,又不能责怪于他,他也是玩笑而已,所以永熠只好岔开话题道:“小心我今晚带清扬贝勒他们来闹洞房哦!”
珞琳也是羞的满脸通红,娇啐了德礽一口道:“你也小心我在新嫂子面前派你的不是。”
“在说什么呢?”惠敏见三人聊的开心,进来问道。
三人赶紧请安。德礽笑道:“没聊什么,他们在夸孩儿呢!”
“哦!是吗?”惠敏见德礽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神采奕奕,确是英俊非凡,心里高兴。再看珞琳和永熠二人皆红着脸,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两不是很好的一对吗?永熠一表人才,说实话比德煊不逊分毫,若能成好事,亲上加亲,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自己早就该想到的呀!这样想着,看永熠便越看越喜欢。
永熠见舅母奇奇怪怪的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发毛,莫不是舅母也想…..不免担心起来。想到日前收到阿玛来信,说奉命来京办事,算算日子,今天就会到了,正赶上喝德礽的喜酒。就忙将此事禀明舅母。
惠敏听了,高兴不已,自从迁到京城,盛京老家就一直没能回去看看,那边的亲戚也很少有来往了,这次永熠的阿玛、额娘能来,那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商议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