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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前脚刚迈进大门,秋菊就匆匆迎上来,从秋香手里接过一些我从街上购买回来的货物,道:“主子,格格回来了!”我一时间还沉侵在刚刚的震惊里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顺口接道:“格格?哪个格格?”话一出口,我脑子里一道光芒闪烁,惊喜地看向显然有些呆楞的秋菊,问:“拂袖格格?”秋菊立刻脸上堆满笑容,使劲儿点点头,看得出来她是快乐的:“格格就在兰苑,还带了...”没有心情听完她的话,我迫不及待地撒丫子奔向兰苑。

原来是拂袖带了她的幸福回来,那个人对她很好,他看向拂袖时的眼神向极了八阿哥看向若敏时的眼神,温柔的使天地都失色。他叫宋愈,虽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但他对拂袖真心,他将拂袖呵护的荒若珍宝。宋愈在看见我时,小小地惊讶了下,也是,且不说长得像不像,单就年龄,谁见过母女俩像姐妹的?

“额娘,阿玛没有怪您吧?”拂袖眨眨眼睛问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你说呢?”我准备作弄她,谁让她一去三年杳无音信?也不知道往家里寄封家书!

“呵呵,我忘记了嘛!”鬼灵精似乎看出我的想法,干笑了两声说。

“还好意思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被她这么一抢白,我只得这么随便胡揪了句,顺便摆出长辈应有的姿态。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拂袖赔着笑脸在我面前晃悠,相似的容颜加上灿烂的笑容使我一阵恍惚。

“算了,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我忽然想到那个绝美的女人——额娘,她也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她如此迁就我如此疼爱我,使得我的人生里没有空白。正在这时,秋月走进来,笑看着我问:“主子,午膳好了,您看摆在哪里?”

“爷回来没有?”我很自然的接着问了句,想了想便又道:“若是爷回来就请爷过来一趟,就说拂袖格格回来了!”“是,秋月这就去看看爷回来没有。”“嗯,去吧!”待我点头同意,秋月便朝我和拂袖微微一福身,便出去了。却忽听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哎哟!”我起身走出屋子,扶起摔倒的福宜,蹲下身轻拍掉他身上的灰尘,顺便给他理了理袍角,额头抵着福宜的额头道:“走路都能摔交?嗯?”

福宜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额头紧紧地贴在我的额头,欢呼道:“额娘额娘,哦,额娘!”我笑呵呵地正欲一把抱起他,目光却落在几米开外的弘历身上,我腾出右手,朝弘历伸过去,微笑着示意他牵着我的手。弘历小大人似的走向我,愣愣地看着我的手,好半天,才疑惑地拉住我的手。我笑看着他抬起地疑惑的漆黑色眸子对上我琥珀色眸子,在我温和的笑容下,弘历终于轻声地唤出两个字:“额娘...”

拂袖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出来,见我左手抱一个,右手拉一个,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假嗔道:“额娘将我忘了!两只手只顾着儿子,都将拂袖给忘了,拂袖不依!”我瞥了她一眼,又斜睨了眼站在她身旁的宋愈,笑着打趣儿道:“是,我是将你忘了,可你旁边不是有人惦记着你吗?”本以为拂袖会使劲儿一跺脚,娇嗔一句:“额娘!”却没想到拂袖将宋愈的胳膊一挽,笑眯眯地道:“是啊是啊!额娘您嫉妒吧?”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后来我才知道宋愈是胤禛的近卫,从拂袖离家出走就一直跟在后边了。

对于拂袖和宋愈的事,我就像所有的开放家长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玩儿得太过分,都随他们去!胤禛也表态说不插手拂袖的事,但不要闹得太轰动,毕竟拂袖还是康熙亲封的和硕宝公主。父母双亲都已经表态同意,当事人立刻就飞出紫禁城,双双去漠北草原,接着又去了烟雨江南。两人犹如神仙眷侣,好不快活。每次从薄薄的信纸中读出那些字眼时,总是不禁一阵向往,此时的我就像那笼中的金丝雀。

胤禛之所以会答应这件亲事,主要是为了让我心安,他知道我仍旧沉侵在绣心和七香的阴影里不能自拔。虽然他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陪伴着我,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他害怕我会再次离开他,兰苑里的两个守卫就是最好的证明。虽说他们名义上是教小阿哥武功,但实际却是保护我的安危。

日子一天一天地流水似的飞快的向前奔走,历史的痕迹已经越来越清晰。五月初,康熙又巡幸塞外,随扈的都是几个成年的阿哥和一些小阿哥。好容易把哄着福宜睡着了,每次福宜睡前都要听我唱摇篮曲才肯闭眼,临睡前还总是勾着我的脖子让我给他讲故事,我索性就把《一千零一夜》原版故事搬出来讲给他听。

我生性就喜欢凉一些的东西,如今这夏日当头的,我吃了不少冰镇荔枝和冰镇西瓜,仍是觉得不解热,便让秋香寻了些冰块儿来,我自各儿做冰镇莲子羹。自己美美地吃了两碗,想着弘历读书辛苦,就端了碗给弘历送去。经过云水阁,走至书房,推门进去见弘历仍旧在抱着本书苦读,不禁皱眉。

“弘历,在看什么书呢?”将莲子羹放在桌子的一角,我在弘历身后的软塌上的凉席坐下来。

“哦,额娘,儿子看的是《墨子》。”弘历抬头见是我,瞥了眼桌子上的莲子羹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哦?你也喜欢墨子?”我饶有兴趣的问,“额娘也是极喜欢墨子的,你皇玛法还把这书赏了额娘呢!”

“嗯,墨子学说对于治理天下很有帮助!”弘历头也不回的回答,随即又抬头崇拜地看着我,叹道:“想不到额娘竟也懂得这个,咱们满人向来不喜汉学,女子更甚,额娘,您跟我讲讲您的见解吧!”

“额娘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哪就读得懂了?嗯,弘历将来的愿望是什么?”我有些震惊于弘历的想法,见他洋洋洒洒的跟我谈起墨子和满汉之分,我忍不住想提醒他我不是汉人,不想扫了他的兴头,便把话题不着痕迹的错开。起身走到他身边,将右手搁置他的肩头,看似无心却是有心的问。

弘历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偏着头想了半晌才说:“我希望像八叔那样,能文能武,帮助皇玛法治理天下,做一个人人爱戴的贤王!”说到后来竟有些慷慨激昂了,我微笑着看了看他,右手若无其事地从他肩头拿下,伸手将冰镇莲子羹往前推了推,道:“快些吃了吧!呆会儿就不凉了,这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做的呢!你好歹也得尝尝不是?”

弘历一听是我亲手做的忙将手里的书放下,端起冰镇莲子羹大口吃起来。吃第一口的时候,他眉头微蹙,第二口的时候却是满脸笑意,又舀了一勺正欲送进嘴里,却笑着说:“额娘,你放了多少冰啊?这才五月天呢!”我本以为他会说好吃什么的,却不想他这么说,当下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道:“小鬼,老娘好心给你做冰镇莲子羹你还敢嫌弃?”

弘历龇牙咧嘴地吸了几口气,连忙奉承道:“是是是,额娘做的很好吃,真的很好吃!不过,额娘,您不应该自称老娘的,真的,您一点儿也不显老,我说的是真的!”弘历见我脸色有些不对,忙扬了扬手里的冰镇莲子羹,笑道:“我这就把它吃完!”说着便大口吃起来,弘历才刚刚五岁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便有如此宏大的抱负必定是惊人的,但我从没有将他当做五岁的孩子看。因为我感觉在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总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转眼已是冬天,今年的雪下的忒大,四周白茫茫的,到有一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象。我向来喜雪,总是窝在暖阁里把着杯奶子酒倚窗赏雪,到也自得其乐。福宜向来好动,将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刀舞的虎虎声风,到也有模有样。弘历到是说到做到,能文能武,引得康熙频频赏赐。只是,许久没有见到红锦,像是消失了一样,问秋香,秋香只说不知,问胤禛,胤禛总是敷衍地告诉我,她很好。

除夕节家宴,嫡福晋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硬是让我替她参加。我不知道这是无奈,只得换上梅红色旗装,梳了把子头,带上镶有海蓝珠的旗头,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儿,带着福宜和弘时弘历弘昼随胤禛进宫。先去德妃那请安,却碰到了十四阿哥和十四福晋。

我怀抱着福宜,逗弄着他的小脸,十三岁的弘时牵着他的两个弟弟,不时地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说不清的羡慕。刚迈进院子,只听一个柔柔的声音道:“爷,小心着了凉,您还是把这个披上吧!”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悲戚,我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却对上一双似曾相识的乌黑的眸。我不自在的别过眼去,落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旗装的女子,她倚着门框而立,手里拿着个帕子捂住嘴巴,制止想要咳嗽的冲动,我不由地呆了呆,胭脂怎么了?

我扭头看着十四,我不知道我眼神里含了些什么,只见他刚一触及我的眼神,就慌忙地躲开,慌张地从胭脂手里接过斗篷胡乱地披上。胤禛睨了眼用帕子掩嘴咳嗽的胭脂,抬起左手手在十四的右肩上轻捶了下,右手却牢牢地握着我的手,笑道:“十四弟,弟妹病着还忍心让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