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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原本有着幸福的生活,自己的广告公司,温柔贤惠的未婚妻,疼爱我的父母,我平静而幸福的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破了。再醒来时,我已经成了一名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看着眼前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我开始大声啼哭,哭我的前世,也哭我的未知命运。后来我才知道,我叫胤禩,康熙皇帝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

我额娘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不与其他人争什么,也不计较什么,所以,只得了个卫贵人。在生了我后,我的皇阿玛便封她为良嫔。因为额娘的淡然,我也跟着不受宠,太子欺负我,三哥五哥欺负我,四哥想帮我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的额娘也只是个嫔,再加上他年纪小,根本帮不上什么。

我开始恨,我恨额娘的淡漠,我恨康熙的花心。可事实告诉我,恨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开始勤奋地背诵四书五经,背诵我那尊贵的皇阿玛的诗词,用着我前世的记忆和才能写出一些寓意深远的句子和文章。皇阿玛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三哥五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我,太子却依旧不把我当兄弟,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辛者库贱奴。我恨他,我恨不得想杀了他,但是年幼的我却无能为力。

有一次,四哥告诉我,他喜欢费扬古家的固珠格格,说她是如何如何的美丽,如何如何的可爱,我虽然微笑着倾听,心里却在冷笑着嗤之以鼻。日子久了,我便懂得了在这紫禁城存活的道理,只有强者才能安然无恙的享受这些荣华富贵,可为何我额娘连这些都不懂?

她的确很美,美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般。比林黛玉多了分野性,比甄妃多了分灵气,比西施多了分纯真,我怔忪地看着她,一句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伊人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绣云听了后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什么意思,四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她就咯咯地笑,花枝轻颤,却又多了几分妖艳。

后来,我知道她就是雍正的皇后乌拉那拉氏后,便想方设法地将四哥和她分开,我努力地向她示好,对她温柔地笑,给她讲好多好听的笑话。我那时只是天真的以为,只要娶了这个皇后,我就会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后来我才明白,我那样做根本就是多余,还涂增笑柄。

若敏,小我四岁的女子,活泼可爱,灵气逼人。我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是我一生的至爱。从小若敏就喜欢跟在我身边转悠,她是安亲王岳乐的孙女,身份显赫尊贵,我不能对她恶言相向,只得任由着她。绣云不喜欢她跟着我,所以我跟绣云在一起玩儿的最多的也就是捉迷藏。

太后懿旨,将绣云赐婚与四哥。却在第二天听闻绣云不甚落水,感染风寒。她的贴身丫鬟月红在她醒来后,匆忙找到我身边的小太监告诉我绣云已经醒了。当我看见绣云时,疼惜地诉说着我的思念和心痛时,她却是以冷言相对:“绣云已经完全不记得也不想记得落水之前的事,还请八阿哥莫怪才是。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我觉得醒来后的绣云似乎与以前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得悲戚地看着她绝美的容颜,轻声问她:“绣云,你是在记恨我吗?你不要装做不认识我啊,你怎么可以把我忘记?我们之间的种种你怎么可以忘记?绣云...绣云...”

绣云别过脸不看我,我看向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月红,满脸的无奈和忧伤使我更加迷茫,还有她眼底的欣喜,我断然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绣云的突变使我措手不及,我悲伤之余却又遇见了她——一个和绣云极为相似的女子,她说她叫张彩儿。

若敏仍是每日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和我说话,引我注意,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当她是空气。自从那天参加四哥和绣云的婚礼回来后,我就再也提不起精神,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将自己关在阿哥所,一遍遍地抄写千字文,想迫使自己安静下来,却总是事与愿违。我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狼毫往地上一扔,听着那一声“啪嗒”的脆响,我整个人也跟着愣神,似乎那摔碎的不只是一支毛笔,而是一颗凋零的心。

若敏推门而入,我本要朝她大吼,却对上她红肿的双眼,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此刻变的红肿,乌黑闪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泪光,显然是刚刚哭过。一时间,我心软了,我没有办法对一个自始自终都好得无话可说的人发脾气。我弯腰捡起地上一摔两截儿的狼毫毛笔,抬头见若敏仍是一副欲哭抹泪的模样,顾做轻松道:“嗨,你若变成兔子眼睛,我可真就不理你了!”

若敏猛地扑到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腰,任她是极力忍着,终究是哭出声来。只听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哽咽道:“胤禩,胤禩,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额娘无得早,宫里宫外人人都敬仰我是安亲王的孙女,没有一个人真心待我,就只有你肯对我和善的笑,胤禩,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不图别的,我知道...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若是连你都不理我了,那我...那我...”

我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忙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刚我跟你说笑呢!你别往心里去,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呢?你可是九弟最疼爱的表妹啊!再说了,这宫里宫外的除了我额娘,也就你一人对我最好了,我怎么会学那狼心狗肺的畜生呢?是不是?”

安亲王的孙女,若敏不说我还真忘了,身份如此高贵地她必然可以抬高我的身份。就在我准备向皇阿玛请旨求婚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个另我吃惊的秘密——绣云居然也是二十一世界的人!我愣愣地看着她穿着华丽的梅红色旗装唱着那首红了半边天的《天女散花》,我清楚的记得,在零八年春节晚会上章子怡唱这首歌得了奖。我暂且忘记了请旨求婚,我在心里算计着该如何应对这个“未来人”。

我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走向绣云,绣云正侧头低声和四哥说着什么,脸上的兴奋和甜蜜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我笑瞥了眼四哥,又看了看绣云,道:“四嫂可认识章子怡?”我清楚的看见绣云在听见我的问话后脸色猛地变得惨白如同白纸,她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讶,我满意于这种效果,笑着离去,今后她将要提心吊胆地生活了,真是有趣又讽刺的紧!

三十五年,绣云有了身孕,我得知后,心里不禁有些酸楚,却又计上心来。我找到一直与我不和的太子,有意无意地说出绣云有身孕后会对太子的位置有所威胁,蒙古格格其木格将我叫了出去,说要和我比赛起马,却又意外的碰见绣云和四哥。告别后,我将七香叫来问些无关紧要的话,又嘱咐了一定要好生照顾你主子云云,直到无话可说才放了七香走,太子应该已经送过去了罢!

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五日,我正式大婚,娶的是待我最真诚的若敏。新婚之夜时,我告诉她:“我胤禩这一辈子只娶你一妻,若有违背天打...”还没有说完,她就伸手捂住我的嘴,轻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知道的,胤禩,我相信你,你不用发这毒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四十二年,张彩的贴身丫鬟玉竹告诉我,今日是除掉绣云的最好时机。一时间,我有些怔忪,除掉她?她若是死了,那我会不会灰飞湮灭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我在厅堂里反复踱步,思量着到底该怎么办,除还是不除?若不除,将来她对我的威胁可是会很严重的....

“八哥,你若觉得不好办,我来下手便是!”胤禟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是个急性子,再加上他也吃了不少绣云的苦头。绣云有事没事总是捉弄老九老十,老十还好些,能跟她妹妹绣心玩儿到一块儿去。可天性骄傲自负的老九可就没这么好的命运了,他早已视绣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没有答话,扭头看了眼正眯着眼吃奶酪的老十,想听听他的意见,却不料他见我目光扫过去,忙不停地点头道:“八哥,你府里的糕点就是好吃,真的很好吃啊!你尝尝...”一句话惹得老九一口茶全数喷到他脸上,老九笑骂了句:“就知道吃!你当八哥和你一样呐!”老十只得悻悻地闭了嘴,满脸的不悦,眼神微微闪烁,从丫鬟手里接过毛巾,小声嘟囔道:“我觉得没有必要杀她,毕竟还是个女人不是?就算她再有才能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还能胜过武则天去?”

我闻言心里不禁一惊,好你个老十,居然深藏不漏!我不禁微眯双眼,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顾做生气的老十,又看了看老九,道:“这事就教给九弟去办了,九弟只管教训她一下便好,不必取其性命。”后来我才知道,九弟在她脸上和右肩划了一刀,而要她性命的人却是张彩儿。张彩儿一箭射中她的心脏,才另绣云丢了性命。

五十一年冬,我陪在额娘身边,听着她讲她和皇阿玛的故事。原来皇阿玛也曾经对她许下誓言,只不过那是酒后的誓言,把她当作另一个女人许下的诺言。“短暂的一生却苦了三个人,何苦呢?胤禩啊,你一定要真心待若敏啊!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额娘去得早,从小顶着安亲王孙女的名号过日子,身边没有真心待她的人,你可万万不能辜负了爱你的女人啊!你皇阿玛不仅苦了他自己也更苦了她,就连我,也套进这牢笼,这都是孽啊!”额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越说到后来我越发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刚想说什么,却见额娘一把推开我,将自己手里一直拿着把玩儿的玉梅花簪子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咽喉。我几乎惊呆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我?为了让我重新获得爵位,她居然宁愿选择死?早在皇阿玛责骂我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了再度争夺的念头,可如今,额娘你用生命换来的东西我又怎能拒绝?额娘,你教我情何以堪呐?

所有的至亲至爱之人都渐渐离我而去,先是额娘,再是弄谨,现在又是若敏。我本以为除掉绣云我就会取代历史上的雍正皇帝,却没想到,我千算万算终究算错了。我算错了年羹尧,我算错了四哥和绣云的爱到底深到什么程度,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敢去想罢了!我终究是输了,罢罢罢,我本就没有那个命,就像若敏死前写给我的那首诗一样:“颜回短命伯夷饿,我今所得亦已多。功名富贵须待命,命若不来知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