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叹道:“经此一事,我却心灰意冷。眼下只有先报兄弟们之仇,日后之事么?……”说着摇头长叹:“千余兄弟,一日之间尽都毙命,到头来却落了个什么?”言下甚是怅然,韦不争道:“谢大哥,我看你是自寻烦恼,好好的不讲你十二年前的故事,却尽扯这些不开心的事。我师父让我凡事想想我的名字,心里面就痛快了。那两个月我见人家坐在酒楼里边大鱼大肉满桌子的吃,我却顶多要个红烧肉啥的,吃完还要挨打,心里也觉得很是不平,但念叨念叨我自己的名字,也就痛快多了!”
三人俱是一愣,接着都笑了起来,谢飞笑道:“不争不争,哈哈……尊师世外高人,又岂是我凡夫俗子可比的?”宝石笑道:“好了,你就快接着讲十二年前的事吧!”谢飞微一思索:“说到家师接到请帖了。”当下林风三人俱都侧耳策马,细听谢飞讲来。
“当时家师一来不知罗北斗底细,二来又听说他们邀了不少好手,自然是不愿前去,又想让我增长些见识阅历,便打发我下山助阵。后来大伙一会合,说起罗北斗的行径,都是咬牙切齿,骂他手段毒辣,便放出话去,约了他在太行飞狐陉见面。那一日天降大雪,小半个时辰之内,百余名好汉被罗北斗击杀大半,其余尽成重伤,鲜血将雪地染成通红……”说到此处,谢飞抬头远眺,似乎当年情景便在眼前一般。宝石不由听得心惊肉跳,林风也不由暗暗摇头。
“我当时杀红了眼,最后场中竟然只剩下我一人,罗北斗却赞我年少有为,说让我知道好歹,说着转身便走。我自是紧追不放,惹得罗北斗怒起,伸手将我击伤,此时海老先生却现身出来将我救下……”说到此处,几人同时向宝石看了一眼,宝石微微一笑,心中颇是自得。
林风听谢飞讲后来之事,却与铁阎罗所述出入不大。谢飞讲到罗北斗负伤而去,看着林风笑道:“不曾想他逃下山去,却被林兄弟救了,且习了他一身武艺!”林风想起罗北斗临行之日,赠他拳剑册子时言语:“……但此事不知对你是福是祸。……”不由摇头苦笑:“是福是祸?真是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我如今这般遭遇,全拜我这一身没来由的武艺所赐啊!”谢飞却也摇头笑道:“林兄弟,与我相较,你这境遇却算得了什么?”林风不由一愕:“谢大哥,此话怎讲?”
谢飞长叹道:“自那日一战,谢飞却赢得大大的虚名。当时参战之人,有十几名便是太行山上的寨主,此战之后,幸存之人一道饮宴结识,那十几名寨主活了不到一半,便力邀我到太行山翠微峰主事,当时我热血沸腾,也就应了下来。后来谈起州县官兵常常来剿灭他们,他们却只有化解躲避,不能与之相抗。我说那何不结盟?此时曲折颇多,总之当时约有十几家寨主结盟,后来成三十六寨之势,却是我出面或以情动,或以理晓,像雷一鸣雷大哥几个,却是打服了的……”说到此处,想起昔日之事,不由神采飞扬。
“十二年来,我天道盟效仿那梁山好汉行事,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周济一方百姓,近几年来好不兴盛,江湖上的好汉哪个不敬仰有加?”说到此处,谢飞神情悠然,呆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声,神色黯然:“谁料一日之间,千余兄弟尽被官军所剿,思想起来,却是我当初一时意气,害了众兄弟的性命。”说着低头长叹,满面伤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