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四人已行至海边,只见水天一色,视野极阔,几人俱觉心旷神怡。林风酸性又起,不由高声吟道:“沧海天连水,青山暮与朝。青山朝暮我见得多了,这沧海水天却是初次得见,真是胸怀如洗,心中清爽啊!”韦不争也为眼前景色所慑,张大口在一旁观看。谢飞经密林伏击,伤上加伤,幸亏他内力精深,这七日虽在道上颠簸,却也慢慢恢复了三五分力气,这时微微合眼远眺。
宝石红光满面,心头甚是兴奋,遥遥指着东南侧远处一座半岛,叫道:“那便是我家!”她离家将近两月,此时即刻便能见得老父慈颜,心中快活至极,当先打马便行,谢飞三人急忙策马跟上。
原来这海天岛虽号称为岛,却是三面环水,并非是孤悬海中。然附近唯有古木新枝、环绕苍翠,却无村落人家,料来是居民惧怕海上风暴,不敢近前而居。三人随宝石打马驰不多时,只见翠竹簇簇,纷纷成荫,一眼望去不见尽头。又驰片刻,几株苍松兀然挺立,在翠竹环绕之下极是显眼。之后隐隐瞧见一溜青砖绿瓦,房屋错落。
宝石笑了一声:“到了!”三人望去,果然苍松翠竹掩映之中,一座府门悠然洞开,虽不高大却颇见雅致。宝石策马行到门前,早有一五十来岁老者抢出,一见宝石,满脸笑容叫道:“二小姐回来啦!”急忙上前将宝石坐骑挽住。
宝石跃下马来,笑道:“棋叔,你近来身子可好?爹爹在不在家?”那棋叔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我家小石知道疼人,你棋叔身子硬朗得很,能有什么不好?老爷这几天一直念叨你了,可终于把你盼来了。”他一瞥眼见谢飞等人按辔而立,问道:“这几位是……?”宝石笑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劳烦棋叔把这几匹马牵去喂喂!”棋叔连声答应:“几位快请!”上前将马缰接过。谢飞几人跳下马来,口中称谢,随了宝石进门而去。
林风凑到宝石身边问道:“他是你七叔?怎么又喊你小姐?”宝石笑道:“那是下棋之棋,却不是老七之七。他好棋成迷,因而以棋为名,我和小月都这般唤他。从我小时就一直在我家做事,就如同家人一般。”林风方欲再问,院子里早有几名丫环婆子瞧见宝石,一起欢声大嚷,簇近前来,宝石笑逐颜开,和那些丫环婆子说话,倒把谢飞三人冷落在一边。
谢飞三人便在一旁驻足观看,只见院落甚大,前前后后足有数十间房屋。且又见了这门人丫环等,想不到海老先生一身盖世武功,所居之处却如一赋闲员外一般。三人心头不由暗自猜测。
那边宝石被一班丫环婆子叽叽喳喳缠住不放,竟然一时无暇将谢飞三人先行引入。宝石从小性格随和,和家中诸人尽都融洽,此次偷偷离家,久不见面,自然有好多言语,一名十四五岁的丫头竟然喜极而泣,宝石不住出言安慰,回头向谢飞三人歉然一笑。
忽听一孩童高声大叫:“林叔叔!”院中跑出一名八九岁的童儿,身后紧随着一黑衣俏丽女子。林风定睛一瞧,正是狗儿和月亮二人,大喜叫道:“朱家,月亮!”狗儿早已冲到近前,口中欢呼大叫,林风张开双臂将他举起,往空中连抛几下,口中哈哈大笑。
原来方才早有家人瞧见宝石归来,急急禀报了海老先生,月亮正教狗儿在后院习武,听得宝石和三名男子回来,料知其中必有林风,大喜奔出。当下月亮见得林风果然在内,心中大大欢喜,骂了一声:“臭书生!”眼圈却略略一红,林风却只顾和狗儿亲热,又当着院中诸人之面,二人均觉不好意思说话。月亮瞧得谢飞在一侧站立,心中对他依然不满,当下也不理睬,只向韦不争笑着打个招呼,韦不争却红了脸,讪讪应了。月亮却回头便和宝石说话,那几名丫头还要饶舌,一见月亮过来,便急忙闪在一边。月亮和宝石在翠微峰一别,时时牵挂对方,此时得见,自是欢喜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