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却转身将刘总兵尸体拖到床下,谭紫云道:“咱们即刻就走,你却搬他作甚?”谢飞答道:“只怕一时有人来瞧见,咱们不好脱身。”谭紫云双目有意无意朝林玉二人藏身处一扫,冷冷笑了一声:“瞧见了也最好别说话,为师可不爱杀人。”林风玉修罗暗暗一惊,莫非他二人已被谭紫云发觉?但听他口气却不欲说破。
忽见谭紫云峭眉一挑:“哼,果然来人了。咦,好像还有个高手?”说着侧耳细听,林风玉修罗也听得身后有一人行来,回头一看,院中月色之下,却是两个人影。一人轻袍缓带,身子略胖。另一人在身后相随,只见他光头僧服,双目炯炯,行来竟然无半点声音。二人直朝谢飞门前走去,林风略一思忖,心中大急:来的这位和尚这般身手,莫不就是那哑和尚?看他身前那人神情气度,只怕便是洪总督了。这般时候来访,莫非是上官清等人禀报了洪总督此间之事?只怕这哑和尚一来,谭紫云是碰上对头了。
房中谢飞听了师父言语,侧耳一听,神情立时大变,低声叫道:“师父,你老先躲一躲。”谭紫云冷哼一声:“怎么?师父会怕了来人么?”谢飞脸上汗珠滚滚而下:“不是……不是……来的是哑和尚和洪总督!”林风瞧见他神情语气,心中颇感讶然,就是那哑和尚来,谭紫云也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谢飞却如何怕成这般模样?
谭紫云哈哈一笑:“那正好,我听小石说了,哑和尚做了洪总督的护卫。今夜既然相逢,我倒想看看他比当年如何。”谢飞急得手忙脚乱,双目发赤:“可……可……”谭紫云脸一沉:“这般沉不住气,亏你还是我的徒弟。”
只听洪总督哈哈笑道:“谢将军,怎么是知道本督要来啊?是以开门相待啊?”那屋门被刘总兵踢开,一直不曾关闭。洪总督说话之间,已然和哑和尚进了房门,见了谭紫云也毫不惊讶,拱手一揖道:“这位就是谢将军的授业恩师了?哈哈,今日得见,洪某三生有幸啊!谢将军啊,尊师到来,也不替本督引见引见,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林风一听此话,心中了然,定是上官清去禀报了洪总督,他便带了哑和尚前来,说不准还有招贤纳士之意,真有几分胆色气度。
谭紫云坐在桌前,也不起身,冷冷道:“闲云野鹤,何足挂齿?”哑和尚忽然依依呀呀叫将起来,拿手往地下指去。谢飞一时面如土色,洪总督低头一看,神色一变,朝哑和尚使个眼色,哑和尚鼻子抽动,忽然跃到床前,伸手一拉,已将刘总兵尸体拉出,身子一跃到了洪总督身边,双目中满是戒备之色,朝谭紫云看去。
洪总督神色大变,见谭紫云坐在桌边也不说话,转头沉声向谢飞问道:“谢将军,这却是怎么回事?”谢飞脸色发青,低头不答。谭紫云哈哈一笑:“我看这厮不大顺眼,就轻轻拍了一掌,不曾想这般不经打,两腿一蹬便没了气!”那刘总兵是洪总督爱将,屡建大功,不曾在两军阵前毙命,却于今夜无声无息死在这里,洪总督不由心头发痛,双目一闭,将鼻中那股酸辛之气压了回去。
却听谭紫云哈哈笑道:“哑和尚,当年咱们不分胜负,之后你便音讯全无,谁知却做了人家走狗,哈哈,可笑,可笑!今夜既然碰巧遇着,可有心思和谭某在较量较量?”哑和尚虽然不能说话,但两耳却是无恙,听了此话,心中大怒,喉间一声低吼,身子一纵,双腿便朝谭紫云当胸踹去。
洪总督心头怒极,也不阻拦,谢飞却身子纵起,双掌在半空向哑和尚击去,口中高叫道:“不关我师父之事,大人拿我问罪就是!”哑和尚右手衣袖一挥,已将谢飞双手挡开,双脚却毫不涩滞,踢向谭紫云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