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青衫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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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还来不及说话道谢,他已经去得远了,爹娘得知也叹息不已。我得了册子,听他说得神奇,心里万般高兴,便夜夜勤加练习。那册子一共三章,第一章是拳脚功夫,起初还是平常打斗擒拿之法,越练到后面却令我越是吃惊,尽是伤筋断骨、开膛破肚、取人性命的手法,我瞧得触目惊心,当下不敢再练!”月亮道:“这有什么?我想练爹爹还不教呢?傻书生。”狗儿却摇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练好,这功夫太吓人了!”林风赞道:“狗儿和我一样,是个好娃娃!”月亮板起脸啐他一口:“不要脸。我看你剑法也不错,却是怎么练成的!”

林风叹了一声:“唉!第一章不敢再练下去,便翻到第二章,这章正是剑法,却跟第一章一般,前面平常,后边吓人。我练习以剑尖戳击人身穴道时,虽然破皮伤肉,心中倒觉得当然。后来练到以剑断人四肢手臂,心里就有些惴惴,但转念一想既然是兵器,又怎么能不伤人?就勉强练了下去……”月亮忽道:“那天你刺人手腕、断人手臂也就是这剑法了?”林风点头称是:“当时性命攸关,我只有狗急跳墙,乱咬一气了!”月亮听他自喻为狗,噗哧一笑向他瞧去:“嗯,挺像的!”林风哈哈一笑:“练到后面剑法愈来愈妙,却令我毛骨悚然,原来尽是割耳挖眼、砍头剜心的残忍杀人手段,这砍头倒还罢了,可这割耳挖眼又有何必?我于是也只记了招式,却不敢再深加练习。第三章却是内功,练着倒也没有什么。便白日依旧读书做活,夜夜打坐练气,自觉筋骨坚实,另外将前面所习的拳法剑术时时温习。这一晃眼就过了十年,却依旧在那林虑山下看日出日落、花谢花开。”言下自觉光阴倏忽,摇头感慨不已。

月亮问道:“那你练这拳剑内功叫什么名堂啊?”林风摇头道:“也没写着,就那么一本没名没堂的册子!”月亮笑道:“这才叫身不由己,没想到你臭书生竟有这般遭遇。我要是你,就一古脑儿练了,看到不顺眼的贼子强盗,便杀他个爽快。”林风哈哈大笑:“看来吕大捕头的当你还是没有上够!”月亮一听此言,恨恨不已:“终有一****将这老贼剁了喂狗!”林风道:“那有什么意思,须得以彼之道还治其身,设法将他也大大得骗上一骗,也如此戏弄戏弄,才算是报了仇了!”狗儿叫道:“那可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老贼,问他为什么要害我爹娘?”林风笑道:“这主意也对!”月亮骂道:“这般未免太便宜了他!”

三人口中说话,追风赶月又走出了十来里路,眼看已到正午,正好不远有一处小镇,三人下马用些饭食,吃毕继续赶路。

追风赶月缓缓行走,月亮心中疑惑未尽,便又张口问道:“那你又跑到这太行山中来做什么?”林风笑道:“这个就是我爹的主意了,他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非要我出门游山玩水、探幽访古。这也是去年我考中秀才,他欢喜之下才放我出行的,原先我求了几次他理都不理,更别提给什么盘缠路费了。”月亮笑道:“月亮你给那姓吕的所说是实情啊,我还当是你吹牛呢?那有武功这么好的秀才!”林风哈哈一笑:“我这秀才却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我娘虽然不愿,但我极是不爱干活,乐得出门游玩,当下连哄带劝将她说服。一月之前,我便从家里出发,过鹤壁、林州、……一路上慢慢游玩,大前天到了青龙峡,正在得意忘形之时,却与上了你和宝石……”月亮想起他当时滑稽歌唱,不由笑了一声:“那我当时打破你的酒碗,拦住不让你出门,你武功不差,却怎么不跟我动手,装得跟猢狲似的!”

林风装模作样长叹一声:“这次出门,本来想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被你和宝石给拉下了这趟浑水。那天要不是吕铁衣擒了你,我才不想出手显露武功,也免得今日心里七上八下,尽想着我这出身如何,教我武艺那老头又是何等样人了。”月亮啐他一口:“少在那讨巧卖乖,我才不领你的情。”口中虽说,心头却甚是甜蜜:“待到了海天岛,我爹博古通今,武林中什么人物他不知道?必定给你分说清楚!”林风点头道:“但愿如此!”月亮斥道:“什么但愿如此,不信我爹爹本事是不?”林风急忙摇头:“信、信……女儿都这般厉害,当爹的肯定比山君还要威风!是不是,狗儿——”说到狗儿名字时声音拖得老长,狗儿欲待提醒又叫错他名字了,林风却搂住他腰驰马向前跑去。

月亮见他如此,情知林风说的又不是什么好话。蹙起柳眉思忖半晌,忽然催起赶月便追,口中高声叫骂:“臭书生,你又绕着弯儿骂我,别跑!给我站住……”

方才月亮细思林风话中含义,本来以为他将爹爹比作老虎般威风,定是又用了哪个典故打趣于她。但思来想去,不得其要,后来想他本来一直叫狗儿为朱家,这时却意味深长地叫声狗儿,其中大有蹊跷。猛然想起一句俗语“虎父无犬子”来,用到她身上,岂不是”虎父无犬女“了?反其意而用之,原来这臭书生取笑她是小狗,当下又羞又气,便催马高骂追来。

林风哈哈大笑,和狗儿催马远远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