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料想二人必是因为自己不明下落而争执吵闹,玉修罗怄气出行,铁阎罗随后跟去了,不由心头郁然。愣了片刻,笑道:“那劳烦小师父替我打开房门,待我收拾了行囊去寻找他们!”了尘道:“他们走后,方丈就令我收拾了房间,东西都带走了,想必二人是再也不回来了!”林风急道:“我的长剑包袱也带走了么?”了尘摇了摇头:“那小僧倒未曾瞧见,不过房间里也没什么包袱长剑!”林风不由发急,包袱中有自己换洗衣衫及几本书籍,还有五十两银子和一些零散盘费,另外就是那天缚了自己的宋凯那张精铁网。宝剑更是月亮所赠,万万丢失不得。这让他们拿去,不说日后见了月亮如何交代,这两日吃饭住店却怎生打理……
一想吃饭,林风却又觉饥饿,转念一想后日铁阎罗玉修罗和衡水帮约战,自己前去讨回包袱长剑便是,又何必生这许多担忧?目前先解决眼下这肚皮问题才是正经,当下向了尘笑道:“小师父,你看我急着赶路,到这般时候午饭尚未用过,就劳烦你整治些饭食略充充饥了!”他见这寺中和尚包括皆空方丈对他三人一直甚是客气热情,了尘这六七日又一直侍奉他们用饭洗漱,料来这小小要求,自当不会拒绝。
谁知了尘却面现难色,低头道:“这个……不得方丈应允,小僧……却不敢擅自做主!”说着两颊发红,似乎极为过意不去。林风闻言一愣,本来想出言讥讽,但见了尘如此,倒觉不好意思,哈哈一笑道:“那就算了,我这便告辞,去寻那二位同伴!”说着朝了尘也双手合了个十,向外走去。
“施主且慢!”了尘却涨红脸道:“小僧带施主去见方丈,他……想必会答应的!”林风停步笑道:“书生虽然不济,为了一餐却不必低声下气!”说着举步又行,了尘红着脸跟了出来。
转过大殿侧墙,两名僧人在那相对站着窃窃私语。见了林风和了尘走来,二人急忙住口,向林风合掌问讯:“阿弥陀佛!”林风含笑还礼,也不停步,径自转过殿角。瞥眼却见那皆空方丈侧耳附在墙边细听,一见林风了尘,急忙站正身子,右手抚胸,口中连连咳嗽,似乎方才在墙边是吐痰来着。林风一愕,随即明白他在此偷听二僧言语,不由暗自发笑。
了尘却急急奔到皆空身边,向他低声说了林风索食之事。林风此时也不便就走,便负手含笑站立,看皆空如何应答。
皆空听罢了尘言语,又咳嗽几声,笑道:“阿弥陀佛!老衲年迈体弱,身疲形倦,让施主见笑了!”林风知他遮掩方才之事,还礼笑道:“哪里哪里,我看方丈耳聪目明、身子轻捷得很!”心中甚觉他可笑无聊,不由以言语刺他。
皆空老脸微微一红,抚着白须笑道:“方才了尘说了,老衲本欲斋饭相待施主,可那女施主临走之时,却特意嘱咐老衲,若是施主前来,切不可奉食留宿。敝寺受那女施主布施甚多,实在是不能违她意愿!何况老衲已答应了了女施主,如若妄口诳语,只怕佛祖不容,还望施主海涵!”说着双手合十,神情之间颇有歉意。
林风微微一愕,随即大笑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哈哈……妄口诳语,佛祖原是不容的!”说着哈哈大笑,转身欲走。皆空却眼含慈光,又道:“佛云:普渡众生!众生在佛祖眼中,却都是一般。女施主虽然布施甚重,但在老衲心目中,多多少少,都是对佛祖一般虔诚,因此一食一饭,老衲是从不计较的!施主说是不是?”林风心中明白,皆空这是张口化缘了,只要自己有银子,什么妄口诳语,尽是扯蛋胡说。他暗思自己这时不要说身无分文无钱布施,即使钱多的压手,却也绝不会布施于他。当下他哈哈大笑:“对对,方丈讲得真是佛门精义,小可今日真是开眼……不……开耳了哈哈!”心中说不出厌恶好笑,只想伸手朝那皆空鹤发童颜上扇上几掌。当下压住火气,转身就走。
皆空却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了尘,送送施主!”了尘应了一声,低头跟在林风身后。林风也不理他,径自出了寺门,了尘却送他出来,回头悄悄一张,见皆空已回到殿堂之中,低声唤道:“施主!”林风本待不理,侧眼一瞧,却见他小脸微红,神情极是窘迫,心中不忍,笑道:“不劳小师父相送,这路我也识得!”了尘却红着脸道:“施主,你肚子饿得很么?”林风见他问得天真,不像是取笑模样,自己不便捉弄嘲讽于他,便含笑点头道:“还忍得住!”
了尘却又回头张了一下,道:“那你在这旁边树林里等我一会,待我去厨房里偷偷拿几个馒头你在路上吃!”林风一愣,随即不由哈哈大笑。了尘被他笑得心中莫名其妙,又怕被皆空听着,一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低声叫道:“施主,要是让方丈听见了,我就不好下手了!”
林风心头微热,笑道:“想不到皆空那般俗僧,竟有如此好徒儿!小师父的好意我心领了,日后有缘相见,再叙此日之情!”说着双手朝了尘一拱,转身扬长而去。了尘心中不解,对着他背影微微发怔。
晚饭光景,林风到了冀州城内。他想去寻找玉修罗二位,但那如大海捞针一般,却到哪里查访?在冀州城内溜达半天,肚中饥火上升,不由更是急躁。心中一时抱怨玉修罗擅自离开智能寺,一时又后悔自己不该和古极师徒分手,又暗骂自己好面子不领了尘好意,就让他偷来几个馒头又有何妨……眼前那酒楼饭庄,阵阵鱼肉香气、猜拳吆喝之声传出,更让他觉得饥肠辘辘,口涎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