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麦克阿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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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新战法(2)

麦克阿瑟从未见过或书信往来于范登堡。但现在,他对此人印象深刻,他写信给这位参议员,“我万分感谢您诚挚友好的友情。还望将来能予以答谢……。同时,我希望您知道我对您的丰富经验和智慧指导充满十足信心。”范登堡收到回信后感到惊喜,受宠若惊,因为这就相当于是麦克阿瑟邀请他成为充满坚信的共和党政治道路上的指引人。于是,他在共和党内开始组织半公开支持麦克阿瑟的运动,以确保麦克阿瑟能在1944年成为总统候选人提名。

麦克阿瑟的老朋友罗伯特·伍德,同时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友,要为麦克阿瑟获得竞选提名出资。伍德曾是蒙哥马利·沃德公司和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总裁。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爆发,伍德曾投入全部精力,避免美国陷入这场冲突。作为一个根深蒂固的中西部孤立主义者,他很快成为超孤立主义的“美国第一”委员会主席。直到日本袭击珍珠港,才让他具有了更为国际化的视野。

赫伯特·胡佛也是支持麦克阿瑟竞选强大的幕后力量。当有情况表明人们无法忘记在“补助金军团事件”中麦克阿瑟镇压老兵的事而不能被选上时,胡佛透露他准备发誓是他向麦克阿瑟下达的命令,麦克阿瑟所做的一切都经过他的授权。胡佛公开免除麦克阿瑟关于“补助金军团事件”的责任和指责。

麦克阿瑟没有公开鼓励他的政治支持者。他采用了间接的方法。他给他的支持者的信件总是内容晦涩,含糊其词。并且没有书面表达任何关于想要共和党竞选的意图。同时,他也没有做出任何阻止支持者们为他竞选所做的努力。他对所发生的一切是有兴趣,这不会是对他的误解。1943年夏,威洛比回到美国做短暂停留,并遵照麦克阿瑟的命令前去会见范登堡。锡德·赫夫也于那年夏天回到美国,麦克阿瑟让他关注任何政治新闻。

他的言谈还是泄露了他的想法。5月下旬,在第1军司令部的午宴上,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个小时有关总统应尽的职责的的部分。事实上两个星期后,他对艾克尔伯格自诩道,他会赢得1944年共和党内提名。尽管他对此事是否认真的态度无人知晓。他可能仅仅是为了给艾克尔伯格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当然,没有人告诉他有望提名。相反地,不论是范登堡还是伍德,或是其他卷入此事的人都没告诉他,他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获得共和党候选人提名。他们让他相信,成功的几率很低。如果纽约州长托马斯·E·杜威决定参加竞选,他几乎是肯定会得到提名的。他们坦诚地告诉他,媒体认为麦克阿瑟没有任何政治野心,这会把他现在有的微小的获得提名的机会完全扼杀。在战争时期,美国民众希望他们的将军全心全力投入战争,英勇杀敌,而不是投身到政治竞选中。

为麦克阿瑟秘密竞选总统的行动再平凡不过了。这些策略涵盖了几乎所有虚构的政治梦想,幻想着选举候选人的会议上会出现僵局。范登堡和他的助手们试图赢得更多的朋友,并从幕后影响人们,以防出现杜威和温德尔·威尔基之间形成僵局,这样麦克阿瑟的名字可能做为折中的选择,而让各方所同意。他在民众中享有很高的名望,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而1944年,所有各党派和无党派的投票者中没有人认为麦克阿瑟是战争时期美国最伟大的军人。

1943年夏天,威洛比去美国时,他和克莱尔·布思·卢斯再次会面。他们的秘密会谈似乎就包括了麦克阿瑟政治前景的热烈讨论。他们商议了麦克阿瑟所处的矛盾的政治形势,尽管麦克阿瑟在民众中拥有很高的名望,是受欢迎的潜在的候选人,但这种局面又仅仅会在他不当候选人的情况下保持不变。威洛比带着将卢斯夫人对此事的想法回到布里斯班。此外,她还就此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麦克阿瑟。

在信中,她敦促麦克阿瑟不要做任何公开的事来鼓励竞选活动,也不用做任何事来阻止。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还不用做。理由很充分,她建议道,让这件事顺其发展。“我认为,你不应该让人们察觉到麦克阿瑟的情绪……让人们来谈论麦克阿瑟要竞选总统的事,这样的谈论对你的战区很有利,因为这有助于让公众的焦点转向战区存在的问题和需求上……这样的政治言论,可能会对你造成伤害,但对西南太平洋战区却有着军事价值……基于以上原因,你现在还不应该阻止这一运动。”

利用总统候选的前景来施加影响,可以说是对麦克阿瑟相当精明的提议。所有能给他带来更多兵力、船舰和飞机的方法都是受欢迎的。任何能帮助他在战略问题的争论中获胜更是事半功倍。卢斯夫人提出的建议初看很不怎么样,但却是个极好的理由,来公开表明麦克阿瑟不是总统候选人,也不会成为总统候选人。这就是麦克阿瑟正在做的事。他将自己伪装在不可琢磨的虚幻之中,大量的提示,羞怯的外表,模糊不清的低语还有空洞的牢骚。这可能在他看来是很聪明的做法,但麦克阿瑟对政治手段又知道多少呢?

麦克阿瑟没有做公开的弃权声明,他遮遮掩掩地给史汀生发去一封电文。1944年1月,美国陆军的一位部队福利和士气专家准将弗雷德里克·H·奥斯本准将访问了西南太平洋战区。麦克阿瑟派人去接见了他并告诉他,“告诉史汀生先生,我没有任何政治野心。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返回菲律宾,去拯救菲律宾人民。菲律宾人民是伟大的民族,我要从他们目前所处的苦难中那他们解救出来,并重新树立美国的威望。这才是驱使我的力量。”

范登堡等人心灰意冷,与此同时,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几十家支持麦克阿瑟竞选总统的俱乐部都迅速发展,主要分布在西海岸和中部地区。没有人管理他们。他们代表了麦克阿瑟在普通民众中享有广泛的支持。1944年初,这些俱乐部希望让麦克阿瑟的名字列入两个州的竞选名单上,因为这两个州在初选中不需要候选人同意参加候选人选拔会。恰好其中一个州是威斯康星州(另一个是伊利诺斯州)。尽管麦克阿瑟的父亲1912年去世后,他与威斯康星州的关系就变得很淡,他还是希望作为本地人在共和党初选中获利。

只要签署一份撤消提名的证书后,就可能阻止将他的名字列入伊利诺斯州竞选名单上。伍德迅速地派遣证书给布里斯班,但麦克阿瑟没有寄回。他也没有公开反对在没有他的允许就把他的名字列在了初选名单上。

4月4日,威斯康星州举行初选,该州提供了所有麦克阿瑟和杜威相比所需要的证据。这次选举的举行是要选出24位代表出席在7月召开的共和党大会。麦克阿瑟赢得了3票。杜威赢得了17票。威尔基一票未得,很快退出了选举。

然而,很多人对麦克阿瑟的尊敬是出于他是个伟大的将军,很少有人真正把他视为有潜力的总统人选。尽管麦克阿瑟在民众间有很大的威望,但政治支持却少之又少。民意测验清楚地表明麦克阿瑟在全美缺少政治支持者。民众希望麦克阿瑟是一位将军,而不是候选人。范登堡和伍德也得出相似的结论:杜威将赢得总统提名。不可能会出现毫无希望的僵局情况。对于麦克阿瑟获得总统提名的肥皂泡也被刺破了。

然而一些麦克阿瑟的仰慕者仍然不愿意放弃努力。其中一个是来自内布拉斯加州刚当上国会议员的阿瑟·L·米勒。1943年秋,他曾写信给麦克阿瑟,咒骂罗斯福总统提出的新政。他告诉麦克阿瑟,他希望共和党给他总统提名的机会,并强烈要求麦克阿瑟能够接受。“您应该为了文明和为了尚未出生的孩子们这样做。”麦克阿瑟回应道,他并不希望成为总统候选人,但他对米勒议员的思想“十分明智,具有政治家风度”给予了赞美。

6个月后,这位国会议员又给麦克阿瑟写信,让他知道“这个国家正在经历巨大的变革。这不仅仅是场政治革命。这是由民众不满现任政权的国内政策和种种错误而引发的群众运动”。他们还认为是这些事件导致了珍珠港事件的发生,和自从珍珠港事件,战争物资的分配都经过严格检查……如果左翼分子的这种体制和新政再持续四年,我确信在美国建立的王朝会侵犯所有民众的权利……”这场危机的最好希望就是麦克阿瑟担任“总司令和自由美国的总统”。

麦克阿瑟对这一“胡言乱语”的态度相当认真,并回信给米勒说,“我非常感谢您博学多闻的信件……您对于美国现状的描述是发人深省的,并能引起每一位爱国者的深思熟虑。”

之后,米勒表现出和麦克阿瑟一样天真:他公开了他们两人之间一些简短的信件。这四封信在自由主义的媒体界引起了一阵轰动,指责麦克阿瑟对他的总司令不忠诚,妄想成为总统候选人,并暗示性地指责他把时间和经历都用在了党派政治上和个人的升迁上,而任何一位真正的好军人应该全力赢得战争的胜利。

麦克阿瑟才思敏捷,也是那一代人中接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人之一。他想象力丰富,思想开阔,意志顽强。他对知识渴求欲大,概括能力强,使他既是一位军人,更是一位智者。他善于发现问题的所有重要环节,并能够把各个方面相互联系,最终得出新颖而有效的方案,在这种能力上,美国的将军中没有几个能与他相比。他的表达能力非凡,写作能力超群。他用他大部分时间来掌控军事政策这个小领域。而在美国民众生活和党派政治的大世界,他对那些可以入住白宫或公众危险几乎一无所知。1944年,麦克阿瑟未能获得共和党总统提名就是在一个很好的例子,说明了离开常识的智慧所蕴含的价值。

麦克阿瑟要获得共和党提名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比如1948年。对于一位将军来说,在战争期间就应该大声、公开而笃定地宣布,他没有——就是没有——政治野心,如果当选为候选人也不会竞选,即使当选为总统也不会任职,他甚至不会和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不论是公开还是私下讨论这件事,也不会在信中回应和表达某种观点,因为这样做都是非常愚蠢的。史汀生就美国陆军条例的提醒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来粉碎所有猜测。麦克阿瑟不仅仅不把这个机会放在眼里,他甚至没有把它看成是个机会。更糟的是,他的回应是鼓励范登堡、伍德、克莱尔·卢斯、胡佛和其他人想推举他成为总统候选人的人。

偏偏事实就是如此,尽管麦克阿瑟真正想做的是告诉肯尼和罗斯福的那样:胜利返回菲律宾,解放菲律宾人民,并在东京接受日本投降。但这些事都没有让他在参选的事上走了眼。

为什么一个如此聪明的人会做出如此愚笨的事呢?麦克阿瑟一生钟情白宫,但和成为一名政治家毫无关系。他认为民众能够授予一位伟大的美国将军的最高荣誉莫过于选举他成为总统。在他的心目中,大规模的军事成功意味着现实中的政治世界被丢弃在一边,然后由充满感恩的国家把英雄推选为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