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并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他抢了自己的兔子,这个人功夫不凡。他刚刚练习了形意神拳,于是就想着来卖弄一下。这真是满桶油不晃荡,半桶油偏要乱晃荡。说时迟,那时快,小艾见来人抢去了兔子,就一个饿虎扑食,伸开五指,朝着那人的兔子抓去,小艾这一抓,是贯注了全身之力去抓的,其速度之快是可想而知的。小艾的五指快如闪电,志在必得,但是,小艾快,那个人更快,小艾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不见,小艾收势不住,一把抓在松树上,硬生生地把一块松树皮给抓下来。小艾正欲回身,就听背一个声音说:“小伙子,功夫不错嘛。”小艾猛地转过身来,见兔子还在那个人的手里,于是就又扑了上去。这一回小艾看得清楚了,当他扑上去的时候,那个人单脚一点,身子就轻轻地飘了起来,从他的头顶上飘了过去,当小艾转过身的时候,那个人早就站在他的对面了。
“好小子,你的功夫不错嘛,这一招是跟谁学的啊?”
小艾借着落日的余辉细看来人,原来这个人正是他要找的人,胡师父胡明奎。小艾一见是胡师父,就赶紧弯腰行礼,笑着说:“胡师父,晚辈有礼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形意拳?是谁教你的?”
面对胡师父的一连串问话,小艾笑着说:“胡师父,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胡明奎把手中的兔子放下,仔细地看了看小艾,忽然笑着说:“哦,原来是你呀。你现在这身打扮,我还真的就认不出你了。你怎么找到这儿来啦,是不是孙老头对你说的啊?”
“胡师父你说对了,正是孙老先生的指点,晚辈才找到这里来的。”
“你到我这来,有什么事吗?有事就快说,没事的话,就请回去,我可是从来不留客的。”
“胡师父,晚辈来当然是有事啦。”
“有什么事就快说!”胡明奎的态度忽然冷了起来,表现出一副要马上逐客的样子来。小艾早就听孙老先生说他脾气古怪,于是不敢直接说出来意,怕把事情弄僵了不好收拾,就把孙老先生写给胡明奎的信递了过去,说:“这是孙老先生给胡师父的信,请你收看。”
“这老头又玩什么古怪,写什么信嘛?”胡明奎接信在手,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要柔和了许多。胡明奎看完了信,把信收到怀中,说:“这孙老头也真是的,干嘛要说那一大堆的客气话。要请我喝酒,我当然会去的,不写信我也会去的。”
“孙老先生对我说了,原本不打算写信的,因为这次孙老先生请你老喝酒不在他的家,而是换了个地方,所以写了信,特意要晚辈送来,怕你找错地方会有危险。”
“我会有危险吗?真是笑话。远了不敢说,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还没有谁能够威胁到我胡明奎,我会有什么危险呢,这孙老头在搞什么名堂?”
“我来时,那孙老先生一再对晚辈说,说那个什么叫侯笑天的人总是要找你老的麻烦,叫你老要避着他点。”小艾的话未落音,胡明奎叫道:“那孙老头真的是这样说吗?”小艾见胡明奎话中带气,知道这一招果然管用,于是接着说:“孙老先生确实是这样说的。”
“胡说,我会怕那个侯崽子?我偏要去会会他,我剥了他的侯皮。”
“孙老先生还说了,那个侯笑天说,他不会单独和你比武的,他收的徒弟很多,他要跟你比看谁徒弟多,看谁的徒弟本事大。”
“真******是混帐,他知道我从不收什么徒弟,就要跟我比徒弟,真是气死我了。”
“是啊,孙老先生都替你想好了,徒弟都替你收好了,只要你点个头就行了。”小艾说完,看着胡明奎的反应,见他半天不说话,就接着说:“孙老先生说了,你老要是执意不收徒弟,那你老就输定了。”小艾说完,抬腿就要走……
小艾走了大约有十几步,那个随来的小厮见小艾真的走了,就叫道:“师父,等等我。”小艾正走着,就听后面风响,一条人影从头顶上飞过,胡明奎已经站在面前了。
“别走,这些话都是孙老头教你的吧?”
“我只是转达了孙先生的话,除此之外,我什么话也没说啊,他教我什么话啦?”
胡明奎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于是就问:“那这次孙老头请我到什么地方喝酒呢?”
“黑松山!”
“什么,黑松山?”胡明奎吃了一惊,“请我去那地方喝什么酒啊,那可是有名的土匪窝啊。”胡明奎话刚说完,小艾忽然笑了起来,胡明奎问:“你笑什么?”
“我笑孙先生,他请客选错了地方,那地方是土匪窝,胡师父怎么敢去呢?”
胡明奎一听这话,叫了起来:“谁说我不敢去啦,黑松山的那几个小毛贼,还不在我的眼里。”
“那好,孙先生说了,只要你敢去,现在就跟着我们走。”小艾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只听胡明奎问:“那我问你,那个孙老头怎么跟黑松山的小土匪们这样熟呢?”
“这个嘛……”小艾想了想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胡师父要问,那就去当面问孙先生吧。”
“那好,我们走,这个孙老头搞什么名堂,我真的搞不懂他们这些文人的事情。”
小艾正要走,随来的那个小厮叫了起来:“师父,我饿得走不动路啦?”小艾回头斥责说:“没出息,饿一点算什么,回去再搞吃的吧。”听了小艾这么说,那个小厮突然哭了起来,一下子坐到地上,来个撒泼放赖,不走了。小艾说:“你不走吗?那好,你不走我们走,让野狼来把你吃了算了。”
小艾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胡师父喊道:“你给我站住!”小艾站住,回转身来笑盈盈地问:“胡师父有什么事啊?”
“这孩子怪可怜的,你怎么能够扔下他不管呢?亏他还叫你一声师父,我看你这个师父白当了。”小艾看着胡师父,半天没说话,他听孙先生说胡师父的心肠有时很冷,对他要用激将法,但现在看来,胡师父的心肠也还有热的一面。果然,胡师父转回身,走到那个小厮的面前,弯下腰来把他拉起,说:“好孩子,别哭了,你这个师父不要你了,我要你,走,到我那儿弄吃的去。”
胡师父拉着小厮,也不招呼小艾,就径直向着自己的茅草屋走去。小艾见胡师父带着小厮回去,暗自笑道:“胡师父,你到底还是上了我的当啊。”
胡明奎带着小厮回到了小屋,点亮了灯,就忙着烧晚饭。小艾一直在外面呆着,观察着这一切。胡明奎把晚饭烧好了,盛了一碗给小厮,说:“我这儿也没什么菜,就只有米饭,你吃吧,吃饱了好走路。”小厮端着碗却没有吃,问道:“胡师父,你煮的饭多不多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还不够你吃吗?”
“不是,我师父他也很饿,只是他不说。我求求你,也给我师父他一碗饭吧。”
“他都不管你了,你还管他干什么?吃你的吧。”
“不,我师父他是好人,没有他,我早就饿死了。胡师父,我求求你啦!”
“好,我答应你。”胡明奎对着外面喊:“进来吧,要不是你的徒弟替你求情,我才不给你饭吃呢。”
胡明奎喊了两声,却没有见小艾进来,就笑着说:“怎么,还真的生气啦。我这个人就不怕人家生气,你越生气,我是越高兴。”胡明奎说着,走出了小屋,看看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小艾去了哪里呢?胡明奎正要转身回屋,忽然听到树林里有一种异样的声音,这是什么声音呢?胡明奎一飞身,朝着发声的地方赶去。当他快走到一百步远的时候,这才发现是两人在搏斗。这是两个什么人呢,他从身形上看,其中一个是小艾,那另一个呢?那一个是谁呢?胡明奎不觉怒从心上起,大叫一声:“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到我这里来捣乱?”说着,一飞身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