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跳下地来,精神抖擞地说:“大叔,我们现在就去吧,你知道,这几天我都急死啦,我是一刻也不想耽搁了。”常猎户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女儿,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常猎户把女儿慢慢地放到床上睡好,然后轻轻地下地,穿了件黑衣服,又找了套黑衣服给小艾穿上。这一切做好之后,常猎户看了看熟睡的女儿,把薄被给她盖好,然后才一挥手,表示出发。两个人出门以后,常猎户返身把门锁好,小艾问道:“这山林里晚上还会有贼吗?”常猎户笑笑说:“贼是没有,但野兽是有的,所以要把门锁好。”
出了小屋之后,常猎户一飞身上了树,小艾也跟着上了去,二人站在树梢上,小艾向下看去,下面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小艾说:“这么黑,怎么能看见路呢?”常猎户笑道:“行夜路的人,只要不把方向弄错就行了,哪管他什么路不路的,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常猎户说罢,一飞身跳到了另一棵树上,两树相隔至少有十丈开外。小艾见常猎户过去了,自己也不能示弱,也就一飞身跳了过去。就这样,他们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完全像是猴子那样在行走,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他们大概已经走了有十里开外了。
常猎户在前面轻松地走着,小艾在后面吃力地跟着,开始的时候,小艾还能够跟得上,渐渐地,小艾就落了后,那汗也下来了,气也喘不匀了,常猎户听见小艾气喘如牛,就有意放慢了速度。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常猎户回头问道:“你还行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小艾跟上来喘着粗气说:“那就休息一会儿吧,喘口气再走。”
二人这时坐在一棵高大的树梢之上,一阵山风刮来,树梢摇摆不定,人坐在上面就像是在摇篮里一样摇晃着。山风吹干了小艾身上的汗水,也把小艾昏沉的头脑吹得清醒了。小艾无意识地低头向树下看去,见黑暗中,有许多兰色的光点在闪动,小艾知道,那都是野兽的眼睛,而且都是夜间出来活动的吃肉动物。忽然,小艾听到了一声惨烈的狼嗥,紧接着,狼嗥声不断,一阵比一阵紧。小艾知道,这是狼群在攻击着对手时发出的嗥叫。在这个山林里,每夜都在上演着弱肉强食的惨剧,小艾想:这大自然的竞争是何等的惨烈啊。
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个人又上路了。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两个人终于走出了这片山林。脚踏上山路之后,小艾感到省力多了。来到一座小山头上,常猎户回头问道:“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小艾说:“不用了吧,不知道还有多远?”
“不远了,再翻两个山头就到了。”
小艾忽然觉得口渴得很,心想:到哪去弄点水喝就好了。也难怪他口渴,因为他流了许多的汗,现在身体是严重缺水。
“大叔,你渴不渴啊?”
“怎么,你口渴得很吗?”
“是啊,刚才流了许多汗,所以现在口渴。”
常猎户扭头四处看了看,说道:“在这里哪里弄到水喝呢?”他说完站起来,又仔细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说:“你跟我来。”
常猎户在前,小艾在后,两个人下了山,顺着羊肠小道迤逦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了山脚下,常猎户走进了一片竹林。在竹林深处,赫然出现了几间草房。常猎户径直来到门前扣门。门扣响之后不久,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谁呀?这半夜三更的还敲门干什么?”
“牛老哥,是我呀,常老弟。”
不一会儿,屋里亮起了灯,随着灯亮,那两扇柴门也“呀”地一声开了。
门开了之后,灯光下,站着一个人,小艾一见,大吃了一惊,这不是那个侯笑天吗?
“你……不是侯笑天前辈吗?你怎么会在这儿?”小艾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那天就是他把自己引进这片黑森林的。
老人一听笑了起来,说:“我不是猴,我是牛,是那个能够耕田的大黄牛,人们都喊我牛老伯。”
“你怎么不是侯笑天呢,你明明就是嘛,你这身材,到任何时候我也不会认错的,那天就是你把我引进这黑森林的。”小艾话刚说完,老人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把灯拿过来,照了照自己的脸,对小艾说:“你再好好看看,我是猴还是牛?”小艾借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老人确实不是侯笑天,小艾只好尴尬地笑着说:“对不起啊,是我认错人了。”
常猎户忽然说:“你说的那个侯笑天我也认识,你可别说,这位牛大哥长得还真的有几分像他。”
“常老弟,怎么说话呢?你们说的那个猴肯定比我小,应该说他像我才对呀。”老人一脸的不高兴,常猎户赶紧解释道:“是我说错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牛大哥,我们来是想要口水喝,这位小兄弟口渴了。”
“行行,你们稍微坐一会儿,我去烧水。”
“老前辈,不麻烦你啦,有一口凉水喝就行啦。”
“那怎么好意思呢,这位常老弟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那就来碗凉水吧,我们还有事情要赶路呢。”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牛头说着,就去舀凉水。
两个人喝完了水,告别了牛老汉,走出了竹林。路上,小艾在想:人常说眼见为实,没想到见到的也有错误的,我就犯了这样一个大错误,转而又一想,我那天要不是错误地跟踪他,我又怎么能够认识常宝父女俩呢,我又怎么知道猴头菇能吃,而且还那么好吃呢。说不定,这就叫因祸得福呢。
翻过两个山环,面前出现了一条山溪,溪水很响地流着,溪上却什么也没有。这条山溪至少有十五丈宽,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但是对于轻功高强的人来说,它就不起任何作用了。隔着山溪,常猎户指着对岸说:“你看,河那边那黑沉沉的一片就是黑石寨。”小艾顺着常猎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离河岸不远高耸着寨墙,寨墙后面是黑沉沉的一片房屋。房屋后面,是高耸着的黑沉沉的大山。这画面,小艾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他一直以为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是假的,没想到今天他看到真的了。
现在是下半夜,月牙儿早就下去了,是真正的月黑风高夜。远看黑石寨,黑沉沉一片,是死一般的沉寂。小艾看了一会儿说:“这就是黑石寨,看样子寨子很牢固嘛。”
“是啊,这个寨子建在三面环河一面靠山的地方,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这寨子在****年代从来没出过事,据说,太平天国的军队在河岸上架起了大炮,最终也没能把它攻下来。”
“既然这样,那莫三老财呆在寨子里,怎么还被你杀了呢?”
“那只是一个意外。”
“那不是意外,那是因为你老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强了。所以说,再坚固的堡垒也救不了坏人的命。”
“那我们过不过去看看呢?”
“既然来了,就过去看看吧,不然,不是白跑一趟了。”
“说得也是,这么远地赶来了,不过去看看,那不是亏死了吗。不过……”
常猎户看着小艾,把话打住,小艾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不能在里面耽搁时间长,时间长了,难免被人发现,那样就很难脱身。”小艾笑了笑说:“以你老的身手,还怕什么呢?当年,你老不是一个人进去杀了莫三老财吗?”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情况不同啦。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那好吧,一切就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