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这话怎么说啊。她看上看不上是她的事，我怎么就会害她呢？”
“你不知道，什么叫为富不仁。我可是有着惨痛的教训啊。”老皮匠说这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发硬。
“是吗？大叔，你有什么惨痛能和我说说吗？”小艾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咳，过去的事啦，还提它干什么呢？”老皮匠叹了一口气，就再也不说话了，仍然埋头做他的活计。
到了下午，小艾实在忍不住，就硬磨着老皮匠说：“大叔，你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说嘛，干嘛要瞒着我呀？”在小艾的死磨硬缠下，老皮匠终于说出了二十年前的秘密。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啦。那时我还年轻，有一年的冬天，我来张家做活，有一个大丫鬟看上了我。在两个月的交往中，我们就私订了终身。说好了，在我满工后，她就和我一起逃出去，可是，当我走的时候，我却没有等到她。”老皮匠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那是不是她变挂啦。”小艾看着老皮匠的眼睛小心地问。
“那天，我在西北风中站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她。我原也以为是她变了心，可是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错怪她了。”老皮匠说话时的表情很痛苦。“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小艾问得更紧了。“当时我不死心，第二天我又来到约定的地点等她，这时从张家后门抬出了一口小小的棺材。我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她要和我逃跑的事被她东家发现了，她被东家活活地打死了。”老皮匠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来，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在激烈地颤抖。“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啊！”
“对不起啊，大叔，我不该问这些事让你伤心。”小艾一边道歉一边又安慰说，“大叔，这也不能怪你呀，这是她东家的罪过，怎么能说是你害的呢。大叔，你就别再伤心了吧。”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啊。我要是不搭理她，她也不会被东家打死的啊。这难道不是我的罪过吗？”老皮匠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所以我说，你可别害了人家姑娘。”
小艾不说话了。他想大叔说得也有道理。男的如果不搭理女的，女的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啊。过了一会，小艾问：“大叔，你干嘛不离开这里呢？”
“我是想离开的。我有个师弟在京城早就叫我去，可是我不忍心走啊。我是舍不得那个女人，我每年都要给她上坟。我走了，谁还给她烧纸呢？”
“看不出，大叔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小艾说完，也就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就都闷着头做活，寂寞又占领了这里。就在两个人闷着做活的时候，那个小红又来了。
“哎，小师傅，我家小姐要你把她的鞋样儿给她去试一试，你把小姐的鞋样儿给我吧。”
小艾不说话，把鞋样儿拿给了丫鬟。丫鬟看他那气烘烘的样子，就问：“你是怎么啦，像是谁欠你钱似的。怎么啦，谁招你惹你啦？”小艾还是不说话，低着头只做他的活。“这个人也真是的，让人莫名其妙。”丫鬟说着，拿着鞋样儿就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丫鬟一走，小艾就蹩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做得好，做得对。这才像我的好徒弟呢！”老皮匠说着也笑了。小艾笑着说：“这就叫……”他唱了起来，“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你可恶！”那个小红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突然出现在门口，叫道，“我再也不理你了，疯子！”小红说完，气冲冲地走了。这一回，大概是真的走了。
“唉，大户人家的丫鬟，很可怜的。”老皮匠说。“大叔，你可怜她，那你就把她娶来吧。”小艾笑着说。
“瞧我不撕烂你的嘴！”老皮匠发怒道，“她才多一点大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你不怕进割舌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