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看向来人,发现灯柱后面站着一男一女。
“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女孩向前一步,冷笑道,“你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识你。”
这时千麒也从车上下来,冷睇着来意不善的两人。
“哼!”女孩嘲讽的一笑,“看来你勾引男人的本事真的很不赖,有那么多的男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
翠微疑惑地看着女孩,心里一片迷雾。
一直站在女孩后面的男人看了千麒一眼,走上前对女孩说:“小优,今天先回去吧。”
女孩冷睇了他一眼,“怎么?你堂堂的黑帮老大还怕一个会点拳脚工夫的男人啊!”
“他认识很多道上的人,身手也不错,惹他是吃亏定的。”
“要走你自己走。”
深夜的寂静让翠微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翠微想了想,说:“刚才那两个人是你派来的?”
“是又怎么样?”女孩冷笑道。
“为什么?”翠微不解。
“为什么!”女孩狂笑起来,“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女孩忽地停住笑声,憎恨地看着翠微。她一边向翠微走近,一边说:“因为……我要为我哥报仇。”
话音未落,女孩抽出藏在衣袖里的刀向翠微刺去。早有防备的千翔及时拉了翠微一把,可翠微的手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千麒冲上前,把女孩的刀劈落,并把她推到上前来的男人的怀里。一瞬间,双方对峙。
“小优!”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打破了瞬间的僵局。
小优转过身,“妈,哥,你们怎么会来?”
一个妇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走上前来。妇人摇着头对小优说:“要不是你哥说你听完电话的表情不对劲,要来找你,我也不知道你居然真的来找她。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做?是她把哥害成这样的。”小优指着她坐在轮椅上的哥哥,不顾当事人的悲痛,把她自己的悲愤宣肆出来,“要不是因为她,哥哥就不会自杀,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曾是我最最骄傲的哥哥,可她却让他变成这样,我饶不了她,我……”
“够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吼道,“不要再说了,一切都与她无关,是我咎由自取的。”
“明涵?”翠微惊讶地喊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得可怕的男人,是曾经向她告白过的男生——曾明涵,一个成绩优秀,性格内向的男生。他曾跟她同班,但在几个月前,他突然退学。
“你……”翠微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曾明涵看了翠微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说:“很狼狈吧!曾经我是站在台上的人,现在却连台下的人也不如。其实你的拒绝是对的,像我样一个为了点小事就自杀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你。”
“我……”翠微看着他,咬了咬唇,还是说不出话来。
曾明涵看着翠微,很纯粹地笑了,“没事儿,是我选择的,我自己负责。倒是我妹妹给你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不,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能够处理的。”
“那就好!我不会再让她来骚扰你的。”曾明涵深深地看了翠微一眼,“再见!”
“再见!”
“等一下,我……”小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曾明涵打断。
“小优,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你的愤怒你的悲伤我都了解,可是哥哥会努力的,哥哥会努力的振作起来,哥哥会再一次成为能让你觉得骄傲的哥哥,所以别再去责怪别人了好吗?”
小优看着她哥哥,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不停的点头,无法言语。
“我们回家吧!”
翠微看着黯然离去的一行人,她的心像是被禁止沸腾的水一样,不停地加热,却一直找不到沸点。
“这下子,我可不能不帮你包扎了。”
千翔依旧温暖的声音透过翠微的耳膜,直达她的心扉。她转过身,看着千翔,笑了,说:“到我家去吧!但是要小声点,别吵醒我爸妈。”
“走吧!”千翔淡笑着摸了摸翠微的头,与她并肩同行。而千麒就只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注视着翠微滴血的手臂。
然后,千翔每天都到翠微家帮她换药,千麒每次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然后千翔与翠微谈恋爱。
然后千麒决定到学校住宿。
“你很坚强!”我放下咖啡杯,对眼神退去朦胧的翠微说。
“你跟千麒还真是心灵相通,他也这么说过。”
“我就是知道他会这么说,我才说的,而且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一定还装得酷酷的,啧!自以为有型。”
翠微笑了。她看着我,像是不自觉似的说出一句话,“其实,我羡慕你的聪明。”
我愣了愣,笑了,“我们彼此羡慕。聪明的人不一定坚强,坚强的人至少勇敢。”我看着翠微依然明媚的眼神,像是在妒忌一样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能那样坚强?那样勇敢?即使被伤害了,也还有勇气去相信希望?”
翠微看着我,陷入了沉思。她拿起杯子,顿了顿,又放下。她说:“我的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朋友告诉我,真正勇敢的人,是就算害怕,怕到想哭,想逃,但最终还是会向前迈步的人。也许他会被前路的荆棘刺伤,流血并结成疤痕;也许他会失落,怀疑,流泪,但是他仍会一边檫着眼泪,一边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因为,那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即使没有人会等在路的尽头,对他说:‘你很勇敢。’然后,看着他破涕为笑。即使……即使没有这样一个人,他也要走下去。只要有人需要他的勇气,有他要守护的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放弃,也得把这人生走下去。这就是我决定了要做的事。”
我静静地凝视着在散发着无限光辉的翠微,心里清晰地感觉到了我跟她的差异,这也是我注定会输的原因。没有人会愿意舍下这样一个明亮的女人,选择比黑夜还绝望的我。
我把身体托付在椅背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你在做了,而且做得很好。更重要的是,你有那样的一个人在路的尽头处坚定不移的等你。”
“千翔吗?”翠微垂下眼帘,“也许!”
我说的不是千翔,但我没有纠正她的错误。我笑了,说:“有人说,每个女孩都是一位公主,那么,公主真正需要的是王子还是骑士?”
翠微想了想,说:“如果是我,我需要一个骑士。因为我要的是一个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守护我的人,他会用他的眼神安抚我的不安,温柔且坚定。他不需要强大,却会用他的语言,他的动作,让我安于他的怀中。王子,太高高在上了,我得抬高头仰视他,那太累了。”
我扬起嘴角,显然,她不把一直守护着她的千麒当骑士看,也许连个男人都不是,就只是弟弟。弟弟!多么可悲的身份!
我说:“我却要王子。因为我需要一个一直都能让我注视的,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的人。骑士能守护我的人,可王子却能让我拥有希望,供我一直向往。我需要活着的动力,而不是仅仅的守护,所以我需要王子的身影来慰藉我的心,即使他会经常不在我身边,只要他能一直站在我的前方,也就足够抚平我因他有意无意表现出来的遥不可及而造成的伤害所留下来的伤痕了。”而千麒,就是我的王子,我的信仰。只是……也许……
“你总是想得很深。”
“所以我不会幸福,而你比我好。”
“所以我会幸福?”
我注视着翠微,说:“至少会快乐!”
翠微笑了,“是的,我会快乐,不管有没有幸福。恩……在这一点上,我胜过你。”
“是的。或许我的一生会毁在这一点上,我总是学不会纯粹。”
“而我总是努力地活得纯粹一点。”
“深沉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
“也没什么好。”
“恩!纯粹也一样。”
“恩!都一样。”
……
一个初春的午后,一间幽雅的咖啡厅,两个女人,一杯咖啡,一杯奶茶。两段交织的人生,有两个男人,两种选择。在这其中,有多少对的时间错的人,错的时间对的人?又会有多少对的剧情错的结局,错的剧情对的结局?
也许一切……一切都会失控,成为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