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兰子的事耽误着,我已有好几天没去看过肖倩了,晚上突然做了个梦,梦见肖倩一个人蹲在一间黑暗的大房子的角落里,瑟瑟的发着抖,嘴里还不住的喊,“救救我,救救我……”
我从睡梦里一下惊醒过来,心就象被人用棍子突然捅了下。伤怀而闷痛。
“我明天想去看看肖倩,都好几天没去了,不知她一个人在那里过得怎样。”我对被我的翻动声搞醒的兰子说。
“不嘛,老公。”兰子呓语般的说着,伸过手来把我的胳膊抓得紧紧的,“我不想让你去。”
“兰子,肖倩够可怜的,在深圳,除了我们,她已再没可依靠的亲人了……”
“不,她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兰子清醒了些。又把她的醋潭子盖揭开来。
“不会,兰子,你怎么不相信人呢。我同你都是领了证的夫妻了,我怎么会……我对肖倩只想多给一点弥补。”
“那好嘛,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兰子还是放不下她的警惕心理。
“你就别去了,店里的许多事还等着去处理呢。”我不想让她跟着,我怕她见着肖倩又打翻醋罐。
王忠发,一个40出头的中年男人,此人生得眉宇开阔,脸堂方正,标准的国字脸虽显得有些黑糙,但微皱的眉宇下却散发着种慈祥与智慧。医院里有人暗地里叫他“包公”。
他是肖倩的主治医生,虽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少了些细谈。
我来到医院时,王忠发医生正哄肖倩吃药,“来,啊,把嘴张大些,还有一粒。吃完就到外没去玩咯,”,
肖倩目光呆滞,半天不张口。看着越来越猥琐的肖倩,王医生收回盛药的勺子,无奈得直摇头,“为什么你总要把自己往死路上拉呢?”。
当我出现在病房门口时,肖倩一眼看见了我,一把把王医生重新递过去的药推开,跳下床跑来一把我搂住。“儿子,儿子,我的儿子。你回来了?你都跑哪去了?让妈妈好找哦……”肖倩说着就用手来抚我的脸堂。
肖倩突然叫我儿子,令我有些膛目结舌“怎么?她象越来越严重些了?”我用眼睛询问着王医生。
“是啊,她的病情远没有想象那么简单,目前还发现她有肾衰退现象。”王医生苦笑。“情况不亦乐观啊。”
“啊?,肾衰退,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王医生的话让我心里略过阵阴云,我明白肾病的严重性。
“最近一次身体检查才发现,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要先医好她精神上的病。等精神上能正常思维了,才好进一步全面治理。”王医生说。“要医好精神上的病,首先得打开她的心结来。”
“肖倩刚才叫你什么?儿子?”王医突然想起肖倩刚才叫我那句话来,“难道她曾经有个儿子,难道你和她儿子有相似之处?”王医生到目前为止并不知到我同肖仟的特殊关系,入院记录上我填的是远房亲戚。就连上次肖倩性病的事我都说是她流落街头时被“二流子”强奸所致。
“也许她是病糊涂了。”我慌乱中撒了个谎。
“哦,我记起来了,她曾有幅图画。”精神病院一般设有画图识字等小项目来引导病人走出错乱,王医生拿过肖倩病床上的一个小本子来,翻开,里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三个人,象是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虽然不怎么象,孩子那里线条却重复了几次,“从这幅图上看,她曾有个丈夫和孩子,看来她对孩子这里的心思用得特别的重,反复钩勒了几次。”王医生清了清嘴。“一般女性精神病人的母性不会丧失。这点很肯定。”
王医生沉思了会,“我想她的心结就在这幅图画上,应该尽快想办法找到图中这一父一子,让她走出心结困绕。”
“魏先生,不知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尽快让她图中这个丈夫和孩子与她团聚。让她打开心结。”看得出王医生是个负责而敬业的好医生,“打开心结后,她才能正常的配合我们的治疗,不然,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的肾会发生恶性病变。到时可能危及生命。”
王医生的话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知道他的话决非危言耸听,只要转化为肾衰竭,到时就只有换肾,不然就等死,“啊?,这个,这个……恐怕有些难办”我不知怎么来说。承认我就是图中那个男人吧,哪个孩子又上哪里去找呢?
“啪,枪毙,坏蛋,坏蛋……”刚才还对我笑嘻嘻的肖倩突然变了个脸,用手做成枪,退后一步向我“开了枪”。肖倩本性未改,还是在昆明我两在一起时那样“调皮”。
“魏先生,我想知道一下你和肖倩到底什么关系。”王医生随和的笑笑。
对于王医生疑问的眼光我有惊慌“远房亲戚啊。我带她来预约时就在院方登记了啊。”
“我总发觉她对你有份特殊的感情”王医生双手抱于胸前,用一只手托了下巴,象是在深沉的思考一个问题,“我经常发现她站在窗口,对着你来的方向发呆,难道……?”
面对王医生的怀疑,我一下乱了方寸,“不不不,也许是她在深圳没有其他亲人的原因。”
“魏先生,你不必见怪,我只是随便问问,其实我在你眼里看到一种东西,一种只有非常亲密的人之间才有的东西。”王医生顿了顿,“你有时只是在哄别人和自己的耳朵而已,你其实就是肖倩图画的那个男人。”
面对睿智而心细的王医生我只好沉默。
“我干这行工作都十多年了,所接触的病人也有数百个,大凡疯了的女人,她什么都可以记不起来,但有两种人她永远不会忘,一是她爱过的男人,二是她的孩子,男人是穿过她灵魂的影子,孩子是她心尖削下的肉,之所以她忘不了这两种人,是因为这两种人都浸透在她灵魂的最地层……”
面对王医生的精辟说词,我以无言以对,“王医生,我佩服你的睿智,我曾经以为大夫只会开药处方,把脉看病,没想到王医生却心细
入微,不但对病人的心态变化了若指掌,而且就连探视病人的“亲人”也能清楚八、九。实不相瞒,我就是……”我把我和肖倩的前前后后全不讲了出来,最后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世态弄人,天意弄人,现在又能为她做什么?”……
“世间凡俗,曾抹杀多少美好姻缘,阴差阳错,曾让多少人望天心叹,但事在人为,但愿你能说服你的妻子,让肖倩重获一份温暖一份爱。”
“你是指?”
“我是说让你再做次肖倩的丈夫。”
“啊?,你这不让我妻子杀了我。”
“当然是演戏。但戏要演得真,而且要能让她真正体念到你的关心与爱。”“还有,你一定要弄清图中孩子的下落,如果还活着,最好能让他回到她身边来,孩子是最关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