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原来只是场虚惊。母亲是生了病,然儿却只是小病,并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
一切都是小姑在搞鬼,小姑比我大10岁,小时候她一直都很疼我。前几年她去了深圳,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
小姑依然那样风姿卓越,姑娘家时她可是村里的美人。
她依然叫我平儿,依然爱摸我的头。平儿,怎么不去上学了?
爸爸说不上了,我们家祖宗都是农民命。靠读书出不了头。
你爸爸那个老思想,懂个屁,他一辈子就只知道翻那个泥吧。
我沉默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打工都要文凭?没个高中文凭只配去做小员工,下憨力。一个月拿几百块的工资。
小姑,你在深圳打的什么工?
主管,管质检的。
工资高不高?
不高。3000多点。
啊?3000多还不高?
是不高啊,人家有7/8000,10000多的呢?
天呢?我们要做一年多了。
懂了吗?这就是有文化的好处呢!
你还想不想去读书?小姑抚下我的脑袋问我?她的手依旧象小时那么细腻和温暖。
不想。
不读书又干什么?
去云南。
老子晓得你娃儿在那边搞什么鬼。
小姑,我在学缝纫啊,能搞什么鬼?
你在那边耍了个女朋友是不是?还是个白族女孩是不是?
我非常惊呀,家里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事。
我把头低着不敢看小姑,小姑却弯下头来找我的眼睛。看着我,说是还是不是。
我红着脸,象小时犯了错误一样轻轻说道。是。
你娃啊,你娃,什么东西没学到,就学会了早恋。你爸爸闲了还要“修理”你。
小姑,我都17了。
17就大哟?17岁正是读书的花季。
恩……我不知怎么回答小姑。
回来,继续上学,不说上大学,高中要上完。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初中是文盲。高中只算上过学,大学才叫读过书。你娃不加紧读点书,恐怕今后打工都不要你。
(10)
可是,可是……我心里记挂着肖倩,我又不知怎么跟小姑说。在老爸面前我是不敢说的,老爸那对眼睛让我很害怕。
可是什么?跟小姑说。小姑语言依然象小时那样柔和。
我同那女孩……我同那女孩……我脸红得象猪肝。
从我窘迫的神态里。小姑明白了原委。小姑自小悟性就很好,是我们家里最有出息的女人
晓得了,你娃胆大啊。是哪个主动的?
是我。我声音低得象蚊子叫。
没事,现在这个时代,耍朋友出现这些事很正常。
可是,怎么对得起人家。我声音低而带着愧疚。
写封信过去道个歉,你说你也有难处不就得了吗?
“写封信,道个歉。”天啦,这句话居然从个在文明大都市里洗礼过的现代女性的口中说出。我真怀疑眼前的小姑还是不我记忆里那位最善良最美丽的“天使”了。难道女人的贞操仅凭几句伪善的道歉就可了结。
小姑,这样恐怕不行啊,那女孩对我很好。
你是要前途还是要“妹妹”?
她离了我活不了。
别信那些鬼话,哪个女孩不是,耍朋友时要死要活的,又有几个为了爱情去死了的。
小姑,可我同她约过的,说好要回去的。
你个鬼小精,还满痴情呢?我看你娶过少数民族女孩来干啥?各方面都不合,你是要安心气死你老爸老妈啊?
小姑有点生气了,我不敢再说。
过两天就去上学,学校方面我已跟你说好了,一切费用小姑出。
我再也没能去成昆明——那个曾经酝酿过我生命与爱情的地方。我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抚着那块玉佩流泪——肖倩,那个曾把灵魂与生命寄托在了我身上的女孩,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给肖倩写信,我没有脸面写那残酷的语言,我是个感情的骗子,道德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