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伯临终那一刻,抓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下,“魏……平……啊,我……走……了,我把……倩儿交……给你,你要……对她好,她受了……很多苦……”
“恩……”我强忍着快要绝堤的泪水,重重的点点头。
肖大伯看到我的点头后,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接着就沉重的闭上了他那双疲惫而充满期待的眼睛。
“爸爸……”肖倩一声撕裂心肺的痛哭,撕破夜空,穿越苍宇,也揍响了肖大伯举家的哀乐。
肖大伯的遗体出殡那天,肖倩姐姐、妈妈要我以一个儿子的名誉为肖大伯引灵,我接过肖大伯沉重而冰冷的遗像,心里愧疚难忍,“肖大伯啊,肖大伯,我不配作你的儿子,我是个骗子,我骗了你的信任,骗了你的期待,骗了你最后的微笑。我没有你虔诚,没有你厚重,我已让世俗污染得失去了本色。”
肖大伯的遗体沿着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上,这就是一个山区农民,一个普通中国父亲,生在崎岖里,葬在山涯上,他要用自己虔诚目光,看望家乡的兴旺,看望儿女归来与离去的脚步。
在返回的途中,肖倩一直沉浸在失父的悲痛里,看着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我好几次都想说,我要和兰子离婚,因为于情于理,肖倩比兰子更需要我,给她的温暖,给她的爱。虽然好几次都有这种冲动,但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就象有种无形的力量始终在压着我的嘴唇,让我始终张不看口来,也许,现实与想象,只是两条交错的船,等你明白擦身而过的船上就载着你最爱的爱人时,但你已没有力量回头。
亦如这奔奔驰的列车,它只能载走那些没有误过它钟点的客人,虽然对于未能登上它的旅客是种遗憾或无可估量的损失,但更多的客人却希望它继续前进。婚姻亦然如此,也许你会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人走到一起,既然错误的结合,更多的却是会错误的维持,生活是种无奈与世俗的参合,如果你还属于凡夫俗子,世界就不会因为你不如意或悲痛所改变。
有人说,把握现在,珍惜今天,如果你握着的是种残缺的物品,不管你怎么用心去呵护,你最终也只能让它不继续残缺,至于要想让它回到残缺之前,我想,除非你是神话的化身了。
刀与伤口是最好的吻合,然而它们却只是对矛盾体,如果你是把刀子,最好去掉你的锋芒与刀尖,让它变得迟钝。这样也许不会伤害着更多无辜的人。我想,我也许就生活在这种种无形的力量里,以至于我没有力量与勇气去对肖倩说,我爱你。
列车进入深圳市区后我们改乘了公共汽车,肖倩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她似乎在欣赏这对她来说还算不上熟悉的城市的风景,亦惑在想着她今后的路。
就在汽车驶进龙华街口时,肖倩突然惊呼道。“魏平,快看,那不是上次为我们上车的两个打零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