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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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农夫与蛇

一天,正当阿龙在社保大厅忙忙碌碌指挥装修工人如何制做铜牌“奉献社保、服务群众”的局风时,刘产把阿龙拉到一边,煞有介事地说:

“铁柱子,你知道不?肚鸡眼与二奶劈腿,制造假档案,招工进机关,受了严重处分,二奶被退回农村。落得个鸡飞蛋打一场空。”

“真有此事?那,你是啷个看待的?”阿龙漫不经心。

“我跳跳舞算个球?肚鸡眼才是丢人现眼,我要与他~离婚!”刘产趾高气扬。

“风车车,品以端为贵,家以和为贵。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个铲铲!离啥子婚?”

“那今晚我们公园跳舞,不见不散!”刘产转移话题。

“今晚要陪西门市的喝酒、再到女儿红歌厅唱歌,不得行。”阿龙如是说。

N市社保局获一等功,招蜂引蝶,被频频参观考察。当天晚上,阿龙与西门市客人那款款上演的喝酒“重头戏”开始了!从彬彬有礼、互敬互让,到推杯换盏、你来我往、“杀”声震天。什么:

“来时夫人有交代,少喝酒来多吃菜。”

“万水千山总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阿哥,我该喝多少?”

此时,一个女的不服气了,端起酒杯走到阿龙面前,开始宣战: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阿哥倒杯酒,阿哥不喝嫌我丑。”

“美女,我顶多喝一杯。”阿龙举着酒杯站起来。

“领导在上我在下,你说来几下就几下!”

“我确实只有一杯的量,请高抬贵手!”阿龙紧紧提防。

“阿哥,感情浅,舔一舔;感情铁,喝出血。我大口点,你全进去!干!”这时又冲过来一位女“将军”。

一场“战斗”下来,上吐下泻,男女无别,勾肩搭背,挠首弄姿,款着马步,摇摇晃晃,”杀“到女儿红歌厅。其中一个男客人,念念有词:

“什么感…情浅、感…情铁!那…上床不要钱,睡…睡出来…来的,才是感情。”

啊!好一个睡出来的感情!在阿龙奶奶、段三娘指媒为婚的年代,这话不假。感情不起作用,男女双方婚前从没见个面,也丝毫不考虑相配相合的问题,就将俩个几乎完全不合适、没有感情的人,生拉活扯黏在一起。之后不得不为生儿育女睡出一些感情。

然而,今天说“睡出来的感情”,截然不同啊!面对社会越来越开放,有的男人的自私贪欲,表现得淋漓尽致。说钱是罪之缘,都在捞;说美女是祸水,都想要!甚至为了自己能够占有,不管感情如何,不管责任如何,就是控制不住对性的欲望,在外面把自己的生理需求戴上感情的帽子放荡不羁。而有的女人呢,为了自己的“小九九”,也顺从“感情”的说法,把“东西”交出去。试问,这样的水火交融,啷个谈得上感情?!

寓言《不知己丑》相传,从前,在秦蜀山谷中,有一个叫南坡的地方,那里的水,居民饮用后脖子上都会长出一个肿包,患大脖子病。一次,有个外地人来到南坡,大家都好奇地围着他讥笑:“你脖子好奇怪,干廋干廋的,不像我们。”

外地人说“你们那个肿块,是一种大脖子病,为什么不治,反而嘲笑我?”南坡人说:“我们都是大脖子,哪里用得着除掉呢?”

真是不知己丑!

阿龙刚刚走进歌厅,一眼就盯见了刘产。一刻功夫,歌厅陡然喧嚣不止……

“八二八(娼妇),你长得很有创意哈。唉…!活着是你的勇气,丑陋并非你的本意。如果没有你,谁来衬托这世界的美丽?”客人在和刘产打情骂俏。

“一个酒鬼,鬼话连篇。老娘肚里能撑船,让……你!”刘产话音刚落,伸手狠狠拧了一下客人的脸蛋。当得知客人是搞计算机的,便说:“我给你摆个笑话,一只蚊子爱上苍蝇,它妈却不高兴的说,就那么一个挑粪的?多没面子。还是蜘蛛好啊!好歹人家是搞网络的。”

“你网?网个屁!你一出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该嫁人。既然嫁了,也是嫁祸于人。”客人越来越鲁莽。

“真是十个男人九个坏,剩下那个在乱爱。酒后乱性。走!管他几爷子啷个耍。”阿龙喊撤退。

“啪……!”阿龙猛然调个头,只见刘产已经甩了客人一记耳光。

客人哪肯受辱,顺手一记重拳打过去,刘产一闪身,顺手抓起果盘就给客人脸上砸去,鲜血如注……

“住手!”阿龙猛冲过去,挡在二人之间。

“一个吃屎的还把屙屎的鼓倒(欺负)了,老子要打110。”客人愤恨难忍。

刘产慌不择路,急忙从后门逃之夭夭。

第二天下午,已经闲来无事的颜富,来到阿龙办公室吹牛。阿龙不计前嫌,下班后带着颜富去吃老鸭汤,但是心中的那个“结”,还是觉得不吐不快:

“我说肚鸡眼,过去你理都不理老子。现在呢,你有时无时来找我,好意思?”

“那时,我怕你霉星影响我撒!故近而远之。请老同学理解哈。”颜富直言不讳。

“咳!黄重喊理解,你龟儿子也喊理解,那谁来理解我?气人得很!老子现在不和你们这样的人较真,因为不值得。”

“就是,不要和往事较真,因为已经过去。亲爱的同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原谅我这个孬火药!”颜富挂免战旗。

“那,你和清洁女工是不是有一腿?”阿龙随意问问。

“就是一个临时工,什么有一腿?简直是红萝卜上面长着葱~无中生有。这事,正好中了刘产下怀,借机闹着要离婚。”颜富一脸委屈。

“难道你吃饱了~撑得?无缘无故地帮她?鬼才相信。”阿龙紧追不舍。

“她是我舅舅的女儿,我不帮、谁帮?再说现在,头上戴着文凭、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抱着花瓶、屋里摆着醋瓶、对上级哄平、对下级铲平的人,不止个把个!我帮表妹的忙,难道不正常?人家要往那方面想,我是秃头的脑壳~无发(法)。你呀……”

“鸡……鸡……鸡……“阿龙的手机突然响起,打开一听,刘产急急呼喊:铁柱子,你快来!醉翻天茶楼。”

“走!刘产在呼唤。”阿龙一边说一边邀颜富往醉翻天赶去。

说当官辛苦,都在争;说烟酒伤身,都不戒!刘产与几个醉醺醺的狐朋狗友,正在搬砖(打麻将)。一个个嘴角斜叼着烟,眯起被烟熏得睁不开的眼睛,借“麻”发性:

“钢丝床(8条)摆起,小鸡儿(1条)躺起,腰裤儿(3条)亮起,裙子一捞(2条)给你,小男孩(7条)雄起。”伴随砰、砰、砰的麻将声和出口成脏的谩骂声,似有掀开房顶一般的气势!

“你哪里‘过’得到‘小男孩’?花房子,亮牌!癞子,你看,这包谷儿(杂种)硬把牌推了,不要脸的东西!”

“你妈卖豆腐,老子没有‘过’你的牌!”

“你让……我?锤子大哥才相信。你娃儿还不是想像老光棍~自摸!满脑壳都是多赢(淫)点。”

你看!酒醉之后,跳舞,打麻将,吼几嗓子平时埋藏在心底不好意思迸出来的“粗”文化,似乎其乐无穷。

“铁柱子,那天歌厅的事,咋说?”刘产一边打牌一边问。

“我给你摆平了,放心!”阿龙拽兮兮的。

“快,快,借点钱给我,老娘输完了。”刘产伸出左手。

“没问题。”阿龙从兜里掏出一叠票儿,数都没有数,很是大方的甩给了刘产。

颜富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便把阿龙拽到一边,慢慢道来:

“铁柱子,我给你摆过耳熟能详的故事。说的是,从前,一个农夫看见一条蛇冻僵了,就把蛇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身体温暖着蛇。可是,那蛇渐渐复苏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使农夫受了致命的创伤。农夫临死的时候痛悔地说:‘我不辨好坏,结果害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恶报,我真是活该!’”

阿龙忍不住发出了咯、咯、咯的耻笑声,不屑一顾地说:

“肚鸡眼,这是我们上小学就领教过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你娃儿,还讳莫如深的拿来‘唱’,简直没文化!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