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富给阿龙摆了《农夫与蛇的故事》,阿龙还是执迷不悟,啷个办呢?
既然黄重已经走了,颜富也与刘产离婚了。这时的颜富觉得,他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不能再忍气吞声,前怕狼后怕虎,继续把阿龙蒙在鼓里。于是电话阿龙:
“铁柱子,十年修得同窗渡,我们同学之间,应该是推心置腹摆摆龙门阵的时候了。那晚在醉翻天茶楼的龙门阵,我想接着摆。本周星期天上午九点,咱们花儿红茶楼见。”
“肚鸡眼,你还有啥子给我霉星摆的?不要玷污了你高大的形象,影响了你飞黄腾达的前途。”阿龙语言仍然犀利。
“不说那些。你一定要来,一定来哈!电话一言难尽,也许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颜富故弄玄虚。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各种各样的茶楼、茶馆、茶园、茶坊、茶庄、茶座、茶室、茶亭逐渐遍布n市大街小巷和乡村。茶馆文化已与社区文化、村镇文化、校园文化等各方面紧密结合在一起,成为人们精神文化生活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个肚鸡眼,喊我到茶楼去。他能够‘绕’出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带着这个疑问,阿龙届时来到花儿红茶楼。
“铁柱子,我们从何说起?”颜富有礼在先,欲说还休。
“你……有屁就放,想说什么,直截了当。”阿龙言辞粗俗。
“好!不转弯抹角。铁柱子,说来话长。自从你转业至今20年,我们有很多误会,你有很多的不理解,这些我都清楚。”
“没有啊!”阿龙面对眼前的颜富,仍然有所提防。
“没有?我的两大问题,导致了你我之间的积怨,越积越厚。”
“肚鸡眼,你言重了!我今天的结局,完全是我铁柱子咎由自取,与他人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阿龙把头车到一边,看都不想看颜富一眼。
“我的两大问题,一是胆小如鼠~怕!每天啦,就怕领导不满意,怕同事看不起,怕家庭不和睦……,总之,多得很的怕。二是没有找到一个好老婆。有这两大问题,随之而来,一系列的问题就会产生。”
“我不觉得呀!倒是你那风车车老婆对人,包括对我,都很好。”阿龙借机表扬刘产。
“刘产原先对于你,那是男娃儿穿紧身裤~不摆了。20年来,为让你欢心~你在组织部求我找公房过度,我办不成,她好心骗你;你们跳舞,她长期主动约你;你到外贸局当科长、主任、经理,她夸你;你到深圳淘金,她念你;你当社保局长,她夜半三更的关心你……”
“这些,你娃儿啷个晓得的?”阿龙不想让颜富继续说下去。
“她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
“你啷个可以让她对我如此这般?你放心吗?”阿龙车过头来认真看了颜富一眼。
“因为我们是老乡、同学,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啷个不放心?再说,你看不看得起她,还是个问号。”
“凭我感觉,风车车真是一个好人,难得的好人!”阿龙十分肯定。
“按照哲学的观点解释,物质是运动变化的。在你扇她的耳光之后,准确的说,在电线杆与她火星撞地球,对吵对骂后,她丢尽了脸,伤透了心。那天她回来,放声大哭,歇斯底里发誓要与你鱼死网破,血战到底!于是事情就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是……吗?!”阿龙大吃一惊,紧紧盯着颜富的眼睛不放。
“可恰恰此时,黄重只身一人来到n市做官。晚上,机关大院寂静,我经常去陪黄重,刘产也跟着去,久而久之,她就和黄重黏在了一起……”
“这,你看得惯?”
“一个是领导,一个是老婆,只是看到他们在摆龙门阵,我能看不惯?”颜富一脸无奈。
“在他们之间,那你成了旱地田螺~有口难开?”阿龙试着问。
“就是,难以启齿啊!铁柱子,你被撤职的原因,你到底想不想听?”
“随你大小便!”阿龙脱口而出。
颜富咬了咬牙,稍作停顿,慢慢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还需从社保局那晚开筹备会说起,刘产陪黄重在宾馆吃完饭,路过会议室,当她在门外听到阿龙“少报500多万”的问题后,便跟着黄重回到办公室,开口就是: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姓黄的,500多万,你啷个说没有关系?”
“问题的来龙去脉不清楚,只能先以安闲无事的态度稳住,这是三十六计中的以逸待劳计,你不懂。”黄重解释。
“姓黄的,我认识阿龙十多年,这人,不务正业。他的嗜好是~三步四步都会(跳舞)、三天两夜不累(打麻将)、晚上二奶陪睡。他那漂浮的工作作风,不出问题才是怪事情。提他当副局长,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是吗?!”黄重惊问。
“甭调查!对这个阿龙,你先处理了再核实,都不是冤案!”刘产的口气极其坚定。
黄重有了刘产这番话垫底,第二天上午,在“三讲”大会上,就从作风不实少报500万拖欠费入手,大发雷霆。下午z县的一找,更是火上浇油,促使之后发生了阿华所分析的计计相连……
“这就是黄重先说‘没有关系’,后来变卦,你三番五次解释都没有效果的原因之一。铁柱子,我高兴的是~现在我和刘产这臭娘们,离……婚了!”颜富得意洋洋。
“肚鸡眼,刘产啷个会给你说这些?”阿龙仍有疑团。
“因为她胜利了,高兴;因为我们是夫妻,她不设防;因为她逞能,时不时要任性一把。”
“搞求不懂。在调查处理我时,她还经常电话关心我、询问情况!岂不矛盾?”
“要知,清晨的粥比深夜的酒好喝,骗你的人比爱你的人会说。刘产是在暗度陈仓,笑里藏刀,金禅脱壳呀!”颜富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现在看来,黄重为了政绩、为了刘产,一举两得;刘产为了报复,一棍把我打死。他们狼狈为奸,双赢了!”阿龙若有所悟,自言自语。
“灰鸡婆正确!”颜富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黄重啷个看得起刘……产?”阿龙摇着头。
“铁柱子,有没有饿狼似虎之说,有没有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之说?”颜富以问而答。
“我得罪你先人!那,刘产当时的所作所为,你啷个不及时告诉我?”阿龙很是埋怨。
“瓜娃子!那时,一个是攥着我前途的老板、土皇帝,一个是老婆、内当家,俩人对我极其重要。相比之下,你算个啥东西?再说,有人还在诬陷我与清洁女工有劈腿的问题,自己的沟子都不干净,我敢得罪他们!就是那天你和黄重舌战后,就轮到了该是我进去说清楚的时候,我不怕?由此说来,你带鸡蛋给我时,我之所以对你狠头钉梆(凶恶),你应该理解了吧?那时呀,我是岌岌可危,如履薄冰,请你理解!还有……”颜富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人害人、害死人,想象不到刘产的城府那么深,蛇蝎心肠!”阿龙重重擂了一拳桌子。
“铁柱子,我与刘产二十多年,她心地狠辣,自私自利,看不惯别人强,比较工于心计,有强烈的报复心理。如果你得罪了她,必然要你加倍偿还,而且手段阴狠。”颜富喋喋不休地补充。
人生之路哼哼/山坡多啊/横横,我要加油哼左哼/哼哼/爬山坡呀/嗬哼
爬上山坡哼哼/唱山歌啊/横横,山歌比山哼左哼/哼哼/还要多呀/嗬哼
(画外音:那是,真诚的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心里;虚伪的人走着走着就走出了视线。)
“颜富,你真是肚鸡眼,始终凹在肚皮头。一次显山露水,就让老子惊天动地。”阿龙喜怒交加。
“在醉翻天我讲《农夫与蛇的故事》,就含沙射影,若有所指,你还啼笑皆非,真是对牛弹琴!”颜富哈哈一声笑起来。
“肚鸡眼,听你一席话,真相大白。伟人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一针见血指明了分清敌我、才能取得胜利的极端重要性。而我,一生敌我不分,好坏不论,美丑不辨……这也正是造成我坎坷经历的一个原因。20年来,我对你也产生了较多不该有的嫉恨,对不起哈!”阿龙痛心疾首。
“同学嘛,话明气散,没什么。”颜富站起来,主动握手告别。
阿龙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断念叨着辛弃疾著名的诗句: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狐狸总要露尾巴,毒蛇总要吐舌头,好一个刘产!”阿龙切齿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