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更不可分离的槑，不是我再没有什么可写的，而是我近日身心曾一度比昔日更为充实美满。如今我非常勃勃有生机，这是谁的力量呢？这自然是你的！我的槑，你真能使我悲使我喜；使我亢奋，使我颓废。我在你的指引下，这小生命在你那浩淼大生命的海中跳跃着。所以我的一切容易受到你的影响。而你又要远行。我的心呀充盈着想看见你，与你在一起的念头，生怕那一天很快到来。啊，槑，我想我如何能舍了你，舍了你我便孤单无助了，苦了你我便不知道生活应该怎样度过，意义在哪里？兴趣在哪里？我还能写什么？我不能离你一步啊！不能！我对你的爱是永恒的。你不会怀疑、不会拒绝、不会反抗吧！所以近些天来，我更迫切地要与你见面，总觉得时间不多了、日子不多了。每次见到你就像见到我自己，两眼中窥透着你的真心，深入到我的心底。人说天上有神明、宇宙有主宰。你是神密的影子，令我怕、令我发抖。这几天我的灵魂脆弱极了，你的身影来了，飘飘然。它来到我的书桌旁，说：“我不能现身只是个灵魂，你看不见我，只能感觉到我。”啊，是，我只感觉到你，我的槑，是你的圣灵由天而降，降临在我这斗室的书边。我多么希望你永远这样来拜访我。你的M在这无可奈何时， 多么希望你来看看他，吻他、可怜他、同情他。你走了，他有多可怜！我面对着缄默阴沉的天空虞诚的祷祝，我说：“万能的主，在这个世界上，我虽被万籁荼毒，然而我愿将我的生命献给你，只求你将翡翠的宝珠赐给我。”万能的主说：“可怜的灵魂啊，你错了，幸福和坎坷都在你自己。”我的槑，我在神明的诏示下，更要拥抱你那温软的玉体；更要欣闻你那明媚的心光；更要倾听你那神秘的幽弦。我要创造我的生命与你的光明。我要握住你的心，让我们无法分开。我不怕惯作恶剧的H用种种魔法来隔开我们；用种种阴霾来迷惑我们。魔法会破碎、阴霾会消散。终有一天，你会真正回到我的身边。放心吧，你去吧，你的心我很清楚，因为我们的心弦正激荡着一样的音浪。只要我们心安意定，感谢神明，万能的主会祝福我们。雪莱的《给索菲亚》（To Sophia），表达了我的思绪：I fear thy kisses；gentle maiden． / Thou needest not fear mine’ / My spirit istoo deeply laden. / Ever to burthen thine.1 fear thy mien，thy tones，thy motion， / Thou ncedst not fear mine； / Innocnl is the hcart’s devotion / With which I worship thine. ［86］［86］ 温柔的女子，我怕你的吻，你却无须害怕我的；我的心已负载得够阴沉，我的心已负载得够阴郁。我怕你的风度、举止、声音，你却无须害怕我的；这颗心以真诚对你的心，它只纯洁地膜拜你。
第72封 3月15日
昨晚一场瑞雪，使我们失去了分别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你现在已到达Y，K见到了“老外”了吧。过几天也许我会从J.Z转道Y．K，盼我们能在那里见面。你在长途的旅行中，时刻接触着外界不同的景象，心灵上或许不会感到什么寂寞，然而，我这里却是怎样的孤零啊？今晨我静坐书桌前，看着一本书，想凝聚心神去读，然而，总按捺不住那驰骛的神思。我的心这时像个小气球，虽然被一条线扯着，它却总是飘飘然向上飞，它要寻找机会，挣断线自由自在的飞上天空。那天中午在你的客房里，听到外面那只“小鸟”在歌唱。它在笼中寻细树枝、忙个不停，不住的鸣叫，我看了突然有所感触。你说是它每天陪伴着你，你似乎也在把小鸟比做我了。而你是一支白鸽。白鸽、小鸟，大小悬殊，配成一对，好不奇怪。真的，My Dear Mei，我们至今还没有条件同居一室，我们只能在短暂的时间里度过甜蜜的时刻，怎能听凭我们自己的心愿？我们终日忙于工作、忙忙碌碌地研究学问，偷一点工夫在一起休息以恢复疲劳的精神，何时能有我们自己的“巢”？也许我是在白日作梦，想象着那美好幢憬。那是一个美丽的清晨，只有我们俩迤逦于山间丛林，佛晓的微风，吹到脸上，凉意沁心。我们携手走进林子，溪水漾着笑涡，似乎在迎接我们的双影。我看着那溪水，回首看着你，像那温柔的少女般可爱，激靛的波面泛出彩虹似的光。你就像那溪流中的水恢复重新的活泼和快乐。我们一面欢快地向前走，一面还要和沿途遇见的落叶、枯枝逢迎。水是怎样令你开心啊？失路的小红叶在水中打转儿，你嬉嬉的将手一松，放它逃走了。水多么喜欢捉弄人啊，它不经意的涎着脸撒娇撒痴的激起浪花、娇嗔地向石头冲去。我看见那浅碧的衣裳开了，露出了雪的的胸臂，肺叶收放，呼吸急促，缕缕银丝，四散飞起；那是你的温柔气息。……这不是夜晚的梦，因为它是我坐在桌前头脑中一种意识的流动。这白日的意识流动使时间消磨在我寂寞的心灵和自然对话里，使我在转椅上神思渐渐懵腾起来。我的心已飞至Y、K去了。In times like these we realize that love is everything / When all our castles in the clouds are slowly crumbing / When nothing seems quite certain / And we live from day to day / We turn in thought to things / That cannot fade or pass away.Distance cannot separate two hearts that beat in tune， / For love will bind them close together in the nose / That soon， the waiting will be over. / And the longing and the strain / And they’ll be free to live / And love and laugh and dream again.
It is love and love alone that makes the bearable / Lifts it from the common piece and makes it beautiful / Gives to it a meaning and a motive high and fine， /Touching it with something that is more than half divine. ［87］（Patience strong Love is Everything）
［87］ 不渝之爱：当我们缔造的空中楼阁渐渐倾坦，当每日生活中的一切如此无常，我们便追溯那么久不渝的东西，这时候我们才体味到爱情胜过一切。两颗心有灵犀相通，距离无法分隔，因为爱情仍会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只盼望等待，思念和焦急很快过去，两人仍可以自由自在欢笑梦想在一起。只有爱情能帮助我们挨过平凡的生活，把爱情从庸俗中提向高处，加以美化，赋以意义，赋以高洁的动机，且饱尝爱情含蕴的丰富神性吧！ （P. 斯特朗，当代英国女作家）
第73封 3月16日
星期六中午，我们分手时你说的一句话，令我思考了几天。它渗进我的意识，触及我的感受、影响我的情绪，几乎无力自拔。你说：“我要利用在Y、K的时间，重新认真考虑我们的出路。”无论你当时是怎样想的，在我的心中都产生了深切体验的感情悲剧的预感。我独自对你的热恋从我内心燃尽了个人的精神力量，给我造成不可见的深刻伤痕。如果你真的重新抉择，我心灵的创痛、我的自信，我的努力，我的生命将不复存在，我的命运将会怎样？你会知道吗？巴尔扎克有一句话：“只要一个人遇到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或者使他过分钟爱的女人）他的整个生活就被破坏了。” 我把我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身上，表白自己的感情，求得你的回报、做出决定自己命运的倾诉，不是仅仅为了我们偶然在一起有一次愉快的欢乐或做爱，我要你做我的wife。我们要成为光明正大的夫妻。我们的炽爱、我的焦灼的召唤，虽还没有遭到冷漠或嘲笑，可是，你的这种“重新考虑”，不能不令我思絮万千，难道我的命运只能是“第三者”多余的人？你不愿破坏现有的并不十分亲昵的夫妻关系，我知道你是有深刻的道德理由，即使你这样做会给我造成痛苦，由于社会和道德的否决，你也没有办法。而我感情陷得越深、越痛苦。我无法推开这杯苦酒又难于斩断情丝，也许我是无望的。难道在我们四人中，只有我迈出那无法避免的一步？一个女人同时爱上两个男人，而且很难做出最后的抉择；同时对两个男人产生几乎相等的眷恋之情，这也许是可以理解的。可我总是伴着醋意和不能容忍。更何况，你的爱情强烈程度不会是相等的，感情上的一分为二是一半对一半吗？也许你的思想是复杂的矛盾的，也许正是因为你的感情分裂而深感痛苦，对我们的秘密的任何揭示都会加深悲剧；也许你的心理失去了平衡，我的钟情是与社会和道德相抵触的，心理的不协调才让你去想“新的出路”。对爱情的亵渎会引起心灵的创伤。我能以自己独特的个性争取爱情的成功，也会以独特的方式应付可能发生的悲剧。在孤独的痛苦中
我听见海浪的喧嚣声，
在海边深深的沙堆里，
我失去了心灵。我痛苦的发问
“你没有见到我的心吗？”船夫回答说：
“你去问问亲爱的她。”Quiet nights of quiet stars / Quiet chords from my guitar / Floating on the silence that surrounds us. / Quiet thoughts and quiet dreams / Quiet walks by quiet streams. / And the window that looks out on / The mountains and the sea.How lovely！ This is where I want to be， / Here with you so close to me. / Until the final flicker of life’s ember / Who was lost and lonely. / Believing life was only / A bitter， tragic joke. / Having found with you the meaning of existence. / Oh， -my love. ［88］（Antonio Carlos Jobin Quiet Nights of Quiet Stars）（English words by Gene lees）［88］ 子夜歌：静静的夜， 静静的星；从我的吉他，发出静静的音韵，飘浮在环绕我们的沉默之上。静静的思念，静静的梦；静静地漫步， 在静静的小溪边。从窗里可以眺望远处的山和海。多可爱，我愿在此停留，在这里，有你紧贴着我，直到生命余温的最后一闪！迷失孤零的我，原以为人生只是痛苦悲辛的讽笑，哦，我的恋人！有了你，我已找到生存的意义！ （A. C. 约欣）
第74封 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