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拥在彼此的怀抱里，你轻柔地说：“我被你的柔情感动了！你已经让我离不开你，”也许这是你珍视我的爱的一种感受，也许是性欲本能的一种快乐表达。这快乐刺激性欲，其中蕴含着富有魔力的生活的甜蜜。这里有你的尊重、情谊、好感、赞赏、敬慕、陶醉、眷恋、纯洁；是这种感动的柔情完全主宰着我们肉体的接近、皮肤的敏感、主宰着本能的性满足的实现。这感动激发那些离开爱就不存在的优雅的、深刻的感受。相信无论是你、是我、我们彼此敬慕对方的心灵，才把这种心理、身体的接触、性欲的本能变成我们亲密交往的深刻的、审美形式之组成部分。你的感动，是爱的要素，是你承认我的一种价值；这柔情中的好感，正是一种移情作用（empatny），是你观察他人的心里、同情他人的能力、是意识上的亲昵关系。你的感动所表现的眷恋之情、交往的愿望，是我们心理亲合的特殊表现。当然，这感动的本质是具有多样性的，也包括我们的兴趣、教养、生活环境，包括我们共同的奋斗目标。事实上，我们的爱正是在这种无形的心理传播中产生和存在的，表现性欲强烈程度的第一标准正是这种感动。在爱的情感光谱上，敬慕和赞赏的作用，常常显得格外突出，也是因为此我才常常从你的形象和意识里获得精神上的高度满足。这也是一种不断重复的惊奇，这种惊奇不断地给我带来新鲜感、快愉感。你的感动除了我的柔情，是否也有赞赏和敬慕的成份呢？因为赞赏本身就充满着柔情，一个人如果缺少这种情感，还会有美和和谐吗？在我们爱的柔情里，最令你感动的是什么呢？它是否表现在人性的不同领域或是表现在我们亲身经历的如轻轻的抚摸，微笑、亲吻、拥抱、善意、柔和和温存的目光？柔情是爱的空气、它不仅包含着我们本能的柔和而且包含着美感、精神陶醉感和想象力的驰骋。每当我们面对充满真挚的美的微笑，内心会发生怎样的感应？它像一把神奇的钥匙，可以打开心灵的迷宫，它的光芒照亮周围的一切，给周围的气氛增添了温暖和同情，殷切的期望和美妙的幻景。这种感动的微笑，使我们产生了无法分开的魔力，这难以捕捉的诱惑力，是我们爱情经历的历程的见证。When night fell on that lovely day / She， removed from me. / Asked， “ why do you draw so near？ / I am afraid of you！”And later， when the night had passed / She said so close to me. / “Now why are you so far from me？ / I am afraid without you！” ［82］（Ramon de Campoamor Two Fears）［82］ 两种心情：当可爱的一天过去，夜幕低垂，她离我远远的，问：“为什么你这样接近我？我怕你！”可是，不久，黑夜过去，她贴近我身体，说：“现在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没有了你我有点儿怕！” （R. 坎波德的莫1817-1901）
第68封 3月11日
在长沙发上，你向我诉说了你对H的爱情，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可谓是深厚的。你对他尽忠职守，可谓好妻子，可是他对不起你。你说你会像曾经对待H一样待我。在书房旁我开玩笑地说：你的一半是我的，一半是H的。你眼望那破碎了的门玻璃不回答我，却说那是你儿子写的一个条幅。一种嫉妒心油然而生，像一剂缓慢奏效的剧毒，我不知你是怎样衡量这爱的尺度。不是吗，嫉妒是男女间最自私的表现，这种感情伴随着愤怒、惋惜、欺骗、说谎，它是性爱的组成部分，将成为我们关系的阴影，是我们关系向毁灭性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每当我担心“你将弃我而去”或“我的爱得不到报答”，正是这种情绪使我对你产生怨恨。我妒忌占有你的H对我们的爱造成的威胁。正是因为这种情绪常常令我心神不宁，思绪分裂；给我们美好的爱情罩上一层阴影。长此以往的折磨我心，将破坏我们彼此最甜蜜的感受。有时这种感受又象“是天赐的奖赏”，因为爱你我才嫉妒，它象征着强烈的感情的来临。当你一提起我与Y时，那也许是一种“霸道”，我却确凿无误地感受着你对我的爱。无论是这种妒忌公正或不公正、在情理之中或不在情理之中，只要我们坚定信念，既不无端的猜疑，又不缺乏信心，我们的爱会存在和发展下去。当然，谁也免不了因自私的嫉妒而产生的醋意，当我冷卧单床、欲望强烈、不能与你同享夫妻情份时，那种愤怒和疑心、自私和怨恨，多么想去发泄啊！可我毕竟还在理智之中，我怕由此给我们的爱造成创伤；怕会虐杀我们辛苦建立的亲昵情感的生命力。可是作家与诗人们却说：“最能使人产生眷恋之情者莫过于嫉妒”。这种情绪也许是触动人的心理的微妙琴弦，在爱的感情中起激励作用。瑞典作家斯特林堡（J．A，Strindbeng）所著《婚姻的悲喜剧》中的一位女主人公曾开导她的女婿如何才能验证妻子是否爱他，以及如何唤起她的爱情。这位女主人公说：“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古老方法：激起她的嫉妒心。这是一个立杆见影的方法：如果她的爱情还没有熄灭，它在这种情况下总要表露出来的。”他们把嫉妒看做是一种细腻、文明、乃至是一种纯洁的隐痛，是一种完全相互溶合的愿望。当这种愿望无法实现而给爱情带来一丝哀愁，它将深藏心底，潜在意识的忧虑，使我们相爱的感受更加宝贵。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应坚持高尚情操的立场。无论什么事、什么话都应为了我们的爱着想。这样就不会导致猜疑、侮辱、暗中监视、相互忌恨，不会造成自寻烦恼。我们的感情应该说是脆弱的，我们无法经历对心爱的人的不信任气氛。如果是这样，它将意味着我们失去交往的分分秒秒而感到伤心和惋惜；也会因此让我们失掉亲爱的人，而感到潜在的忧虑。我们渴望我们的爱能永远圆满，这种爱中的嫉妒也是我们爱的一部分。从另一方面看，我们的爱，还需要一定刺激——愉快感的对立面。我常希望我们的前方“万里无云”，连透明的薄云也没有；可这毕竟是希望和理想，不可能连一丝透明的薄云都没有。感受总是一幅色彩比较鲜艳的情感镶嵌图画，我们的爱再园满也会离不开陪衬的感受，那是薄薄的一层忧伤。因此，当你开戏剧性的玩笑，或有一点点嫉妒、疑虑时，我不会介意的。也许会使我们的关系更加微妙、亲密。济慈（John Keats）的那首《给芬妮》（To Fanny）有一段热情的感受：O！Let me have thee whole，k allk allk be mine！ / That shape，that fairness，that sweet minor zest / Of love，your kiss，those hands，those eyes divine， / That warm，white，lucent，millionk pleasured breast，k Yourselfk your soulk in pity ive me all， / Withhold no atom’s or I die. ［83］［83］ 啊，不——我只愿坚定不移地，以头枕在爱人酥软的胸脯上，永远感到它舒缓的降落，升起：而醒来，心里充满甜蜜的激荡，不断，不断听着细腻的呼吸……就这样活着——或昏迷地死去。
第69封 3月12日
爱仿佛能加快时间的流逝，我们在一起一小时好像一分钟那么短，而分开一分钟也觉得那么长。感情在我们的情爱中起着巨大的促进和推动作用，伴随着精神生活的高级领域（审美价值、意识形态），我们的关系越加热烈而激动人心。血液流动的节奏、追求幸福的步伐，奔腾激昂的诗篇，使我们与爱和美丽之神维纳斯相伴。尽管我们的爱在高级的情感中漫游，但不可否认生理方面的决定作用。性欲的发生和满足对于高级感情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每一次，当我们给性欲“充上”感情的“电流”，身心高度兴奋，快感是实现爱的重要阶段。然而，匆匆忙，那么紧凑的时间，那种激烈的快感，还没有消退；就要离去，将带去多少遗憾！无论我写给你还是说给你什么，只希望我们彼此内心有一个共同感受的魔力。我希望通过我们的语言和文字所塑造的形象性、感染力、哲理性、思想性，让我们的意识产生一个共鸣。希望在我们的生活环境中形成一种特殊的情感。它反映的是我们的爱的历程、爱的生活；揭示我们的内心世界和内心经验。因为自身的感受，是我们所意识到的，能够理解别人感受的钥匙。正因为如此，我敢说，我们短短几个月的经历，所得到的感受胜过十几年以往的生活。因为我们把爱和美的感受深入到神奇的充满美妙梦幻的文学世界中。艺术的魔力动人心弦，唤起想象，创造爱情的审美气氛，鼓舞我们的进取心。同时也为我们按插了智慧和思想的翅膀；谈吐美和雅，交往中最细微的内心活动都能得到表达。可见，我们在这种“艺术情感”中拥有异乎寻常的兴奋和满足。这种情感不会使我们的心理感到颓唐和震惊；它像设置在我们意识中的一道独特的屏障，使野蛮的、盲目的、低级的种种想法和做法变得聪明、变得美好。同时，艺术也使我们的情欲冲动变得高尚起来。我们每一次相见都在肺腑的感情气氛中进行，充满艺术的响往，美的追求。无论是在你我的心理上，都是在一种特殊的精神世界里。因此，我们才感觉到美味无穷。如果我们以现在的心境，回想以往平庸乏味、平淡无奇的性生活，总不免有一种卤莽感、原始冲动感。无论是为了义务或性欲的渲泄，都是一种动物性的“释放”，我们所经历的性的满足和轻松感，则是一种高尚的情感享受。我用这些抽象的哲理是想表达一种对你的爱的殷切执著。这些真挚的爱情观念体现着鲜明的感性心灵。正如雪莱（P．D．Shelley）在《爱的哲学》（Love’s Philosophy）中，用泉水、河流、大海汇含的形象，表现天风飘流美化的感情；’rhe Fountains mingle with the River / And the Rivers with the Ocean， / The winds Of Heaven mix for ever； / with a sweet emotion， / Nothing in the world is single； / All things by a law divine / ln one spirit meet and mingle． / Why not I with thine？［84］［84］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河水又汇入海中，天宇的轻风永远融有……一种甜密的感情；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万物由于自然规律。都必融汇于一种精神。何以你我都独异？{13} 爱的回声
第70封 3月13日
听了你对H的一番控诉，我既惊愕又气愤。我本来不愿过问此事，不过H如此逼你，天理不容。 爱总是要寻找回声、交流和回报的。你对H有斩也斩不断的情丝，尽了你应尽的一切，却遭如此冷淡和委屈，甚至讽刺和嘲笑。他使你的感情遭到严重伤害，他自己却没有感觉、不以为然，还如何谈爱、没有双方的性的接触，爱情总是会感到不幸、感到不满足的。奇怪的是他说他“压抑”“太累”，尽然喜欢看“yellow”录相。他不把本能的、强烈的性与爱献给自己妻子，还拒绝你的爱。还说“不敢当。”这种野蛮地挑唆之辞，实在不像个男子汉，给人一种无赖之徒的感觉。夫妻之间的爱情，要得到部分的回报就已经是一种悲剧，在感情和生活上已不可能平衡。而你仅得的这一部分也在减少。你虽以恳切待人的性格对H褒有深厚而热烈的情感，而他却仅是略有所动；你毫无保留地付出你的爱，而他却微弱地、有分寸的应酬你、搪塞你，你知道，这种爱情得不到回报的痛苦是多么残害人的心灵吗？H是否有权无保留地冷淡你的爱？这完全不是一个丈夫应有的品德。也许这时候正是H“迟来的春天”的火热时刻，而把你做为一个“多余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与第三者的恋情将成为你沉痛的个人悲剧。也许这是偶然形成的，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谁也无能为力。如果H在中年发生的这段“灰色罗曼史”是暂时的、可逆的，也许他会再回到你的身边。如果你们的爱情日渐破裂，第三者终在竞争中获得胜利，或者她采用某手段胁迫H就范，那将会发生被抛弃一方的悲剧。第三者不会饶过他，而他摈弃你的爱情完全是为了个人的私欲、为了新的人、新的刺激，他才肯牺牲你们十几年的恩爱，走上被人谴责的路。我现在还不能说你是婚姻中的失落者，也不愿把你的话当作伤心人的感叹；也不是说你在爱的十字路口徘徊，似迷惑者在提出自己的疑问；更不肯说你是在爱情边缘的求助者，但你面临的确是一个难于回答的问题。我也曾听过这种类似的社会问题。正如你说得好：“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曾这么做。我们结婚十几年，感情一直很好。他从不欺骗我，别人都羡慕我们有个美满家庭。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可现在他好像中了邪，竟然变了心。后来我发现他外面有情人。我真不敢相信，他却口口声声说别人，某某在外拈花惹草呢！这种事竟落在我头上。哎，我真笨。……从今后，我要重新评价他的为人，检讨他对我的感情，难道他的爱都是假的吗？想当初恋爱时，他像疯子似的追求我……”“他为人忠厚老实、学术上也不错。结婚的十几年我们还蛮好的。可现在变了、他完全不关心我，也不愿与我多说话。我行我素，不理会我的感受，他根本不顾我的需要……我们很久没有性生活了。他拒绝我。我原不知道他有外遇，只是以为他与同事打打牌，钓个鱼罢了。后来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提出离婚，他却说要怎么随便你。他是真的无所谓的。难道他心理有病吗？我不肯放弃这个家，可我的生活还有什么快乐呢？”爱与性不能和谐统一，爱和婚姻不能相辅相成，才造成如此苦恼和悲哀。男性的病态，追求的是性的满足和新欢。如果女人认为一旦男人成为爱情的俘虏，就会完全忠于她，那是错误的；如果男人认为一旦女人成为他性的障碍，就会抛弃她，也许是这样的。性与爱分道扬镖，爱情破灭，婚姻家庭也隐藏着危机。
第71封 3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