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封 3月28日
从Y．K回来后的幸福感，常常使我激动的回忆、又充满明快清彻的期待。我后悔不该提前回来。这种富于幻想和殷切的期望，规定了我的思维方向、预见未来。那是一种美好的、充满着感情联想的、令人激动的回忆；那是令人难忘使我充分体验幸福的回忆，同时赐于我将来，再度获得美好享受的隐隐约约的希望。上帝把爱的激情注入我们的肉体，选择那样一个美妙的地方、输送爱的细胞、爆发爱的冲动，不单是本能的、性欲的，它还有丰富的、无穷无尽的内容。那是冲动和意识的仙境，是性欲与精神渴求的神奇融合的乐园。我不否认传统“道德”，但当我们体验到真正的爱情时，也就不攻自破。我相信我们的爱在“善与恶的彼岸”，是自我奉献自我牺牲精神使我们相互联系在一起。它是牢固的、融为一体的。要承担相互尊重和珍惜这种亲昵情爱的义务，富有责任感。我们的爱创造了美，为人类提供了新鲜经验。相信我们在一起、对人类一切美好事物的领悟能力会更敏锐起来、扩大我们的生活范围、理想和追求。用我们的智慧和才能编织我们未来生活的五彩风华，那是生理力量和精神力量的体现。让我们更亲密、更团结、为建立牢固的共同生活和美好的未来做出努力。著名哲学家叔本华（A．Schopenhawcr）对女性是敌视的，但他有一句话却令我欣赏，他说：“体格矮小、窄肩宽臀的女性是美丽的，她的全部美貌就在于这种性欲。”我不敢说这几乎就是我认识的你。但当我见到你，那种性欲冲动几乎令我的理性迷惘起来。你是女性中出类拔萃的代表，可以堪称是伟大而独具风格的女性。想到这里，我感到自己无比幸福。
第79封 3月29日
我们的爱情在上升、在发展，我们那愉悦心理的深刻适应和内心活动的契合，表现了亲密的深情厚意。为了永恒的爱，总觉得我的爱是永恒的。这种说法听起来是否是很离奇、很不可思议呢？难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吗？过去的信中我似乎也曾谈过“永恒”。当我们倾心相爱的时候，我们献出了我们的一切，各自做出了我们最大的奉献。我们都感到自己真正获得了爱，我们当然希望这爱要“永恒”。我们不愿看到这爱有朝一日要完结，这爱会中断或毁灭。可是远忧近虑又使我们常常想到“清醒”的那一天、分离的那一天、永别的那一大、毁灭的那一天。怎样解释爱情的“永恒”，怎样能将这爱与性的情感持续到老年、持续到死？热恋中的爱不一定是一种；稳定的状态，其中必然蕴育着发生变化的状态。我说这话并非是说，我们的心理发生了变化，而是各自形象的变化所引起的厌烦和感情的冷却，随着年龄的增长、光阴荏苒，要保持我们现在的心理状态或有所发展，我想重要的是在这种变化中相互适应。在事业上相适应。我竭力想让我们在事业上、工作上有更多的联系、更多的合作。我们虽不是一个专业，必然还存有某种关连。例如我现在正在与“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合作搞的《中国翻译辞典》，或许有你感兴趣的事情做。再如，你完全可以翻译一些有关德国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书籍，发挥你的特长和个人优势；我或许能帮助润色文字或提供有关专业术语方面的参考。这不单纯仅仅是为了翻译或事业，而是我们爱情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会在这种合作中增添情趣、体会到爱的温暖、度过那每一个有意义的一天。这样做也可以使我们的生活目的一致，互补我们各自的缺欠或遗憾，彼此觉得更加充实。在情趣上相适昵。我们的生活不应该是苦行憎、工作狂。要有节奏、有爱好，有追求欢乐的精神和时间。我们已不能像年轻人那样拼与搏。我们要在美好情趣中增进身心健康。所以我建议，当春暖花开、大地复苏的季节，我们应该去享受一下大自然的沐浴，经历一番春风拂面和润物无声的春雨，相信那一定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美感、增添色彩。我也曾建议你，不要接受那位德藉老外和傅某人要你翻译的十几万字材料。我知道你的性格和工作精神，但我劝你时至今日无论是为你还是为我，都不要这样“狂”的工作了。以后这种为人作嫁的事除了本职工作外、尽量少做为好。更何况你要快去BRD工作，很多事还等着你去做。你去Y、K已经很累，嘴起泡、唇干裂，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变得更严重吗？你这样下去我会心疼的。当然我们还有许多方面需要相适应，需要我们各自不断完善。要使我们的爱“永恒”，重要的一点还要我们的爱表现出来丰富多彩的形式。激情、肉体上的欲望，是无以比拟的精神上的完美。在我看来，那是你的真正的爱情；你的本性显现和我对母性的憧憬，时时激发和唤起我的爱。至于倾心尊敬、甚至虚荣心也都能表现出我的爱和“永恒”的欲望。所以，我想只要我们在未来生活中，互相适应、互相迎合、互相敬意，我们的爱会保持“永恒”，并获得最后成功。晚风来时、树叶悉悉低语，呢喃着往日的辉煌。当我一想起最初的甜蜜，心中就会涌起隽永的回味……你能否就以上的问题。谈谈看法、写封信给我吗？Seasons pass in Love‘s green garden, / And the years their changes bring / But beneath the fallen blossoms / Grief are buried, new joys spring.
Round the arbours of remembrance / Youth’s unfading roses climb. / And the mosses of affection grow / Between the stones of Time. ［93］（Patience Strong Love’s Garden)［93］ 奇情园：在爱情的翠绿园圃里，季节匆匆地走过，岁月带来了变化，在落花下，埋藏着忧愁深深，可是新的喜乐仍在跳跃。
环绕着满是怀念的树青春的玫瑰正生气勃勃地向上攀缘.在历尽沧桑的石阶间，有爱情的青苔遍地滋长. （ P. 斯特朗，当代英国女作家）
第80封 3月30日
古代一位思想家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能把他的经验全部地记载下，他也就是个思想家了。我不敢侈望成为思想家，可我确是如实的将我们之间如此紧切的关连和情感记录下来了。这种记录必然会产生一些结果、我考虑将所有这些材料收集整理成一本书、把它献给所有柔情的恋人们。因此，如果我能把本书完成，一方面是我们爱情生活的纪念，另一方面也是长期以来为这方面的需求所做的一点点贡献。缺乏这方面的书，可能是思想家们尚未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或者是他们对这类事还没有亲身体验以至了解、观察不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倒是可以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完善的爱需要男女的亲密参与，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于“一点”、一个人身上，让浓厚的感情形象经常萦留在心间。那是排斥一切、压倒一切的爱；无论是在感觉中、认识中、回忆中、这种亲密和偏爱，使个人价值理想化。不能想象一个人会是同时深深地、忘我的、热烈地爱两个或几个人。可以想见，那必然会导致心理动荡、无法抉择、情感分散、无法和谐。我想完美的爱和感情不是在天国中遨游，而是我们寻求的理想，尽管扑朔迷离、确也实实在在。我们沉浸在爱的对象之中，它影响着我们的生命力，给我们的生活增添色彩。尽管幻想、想象，我们彼此都是具体的、活生生的，因此我们才有活生生的爱情、具体的爱的内容。如果没有你出类拔萃的女性形象，如何唤起炽热的爱情、引起感情的激动？当我平静的心胸开始沸腾、受到感情震颤，爱情也就这样降临了。当我不再环顾所有的人，专注在你一个人时，你是最出众、最美丽、最吸引人的。那时，你开始成为我的世界中心。我的生活获得了新的审美和道德价值，新的生活兴趣和内容；我开始千方百计沿着你的轨道，紧贴着你这个神秘的宇宙中心旋转。可我不能不对我的抉择做社会因素的思考，有意识的、理智地去思想你我各自的家庭、个人品质、社会地位、道德倾向，以及在我们面前将有多少障碍和不可渝越的沟壑。我们不能不承认这是一种复杂的独特的情况。人到中年，家庭、子女、夫妻、事业，成为我们对个人感情、意志、审美情趣和价值体系的考验。如何迈出这一步，对于一个很有文化修养且个人内心情愫很高的人不能不是一件极困难的事。这也许是我们在寻找意中人时会变成爱情的痛苦或悲剧的前奏。特殊的情况、各自特殊的环境，令我们思想游移不定，不容易在时间和空间上找到-个契合点。可那无法抑制的吸引力，使我们的选择在迷梦中，在一瞬间完成了。我们无法否认，两个人在心理、审美、追求上的和谐，也无法受制于传统道德和世人的卑视。坠入情网的人完全沉浸在爱情中、亲密无间。我们都承认谁也无法代替对方，把对方理想化成为唯一的对象。这里我并不是重复我过去的一些观点，因为我必须站在我们今天的关系上，以新的角度和新的高度去认识自己对你及我们之间爱情的状况。我钟情于你，在感情上依恋于你，源于你的价值与品质、你的教养和习惯。我把你当作自己心爱的对象，是把我们的精神交融和对理想的憧憬联系起来想的。我相信站在我们共同的立场上，对巩固我们的爱情的粘合职能会有促进作用。我认为你是别人不可替代的、生死不渝的，这似乎不是我一时冲动的表白，它会影响我或我们未来的生活道路及命运。我把你作为一种理想、超越一切具体的、包括美丽的年轻的女子，并且认为你是完美无缺的，是我愿望和理想的对象。这应该是我想象力和现实化结合的结果。意识不能老是在太空中遨游，脱离实际的梦幻没有实际意义。生活常常使人飘荡在天上的奢望返回了地面。在现实的、具体的生活中我们相遇，因此我们得到了理想的美和丰满的爱情。我把你作为一种理想，总是想在你身上寻找完美的品质，这些品质既是抽象的、也是具体的，还是两者结合的。你的娴雅和温柔、细腻的精神、庄严的风度和文化修养，应该说是你最明显的特点。这些特点与人道的善良结合起来，轻盈俏俪、充满生命力，加之你匀称、窈窕，宛如是白色的百台花，这不正是一个美丽而理想的女子吗？因此，在你身上经常显示爱情的奇妙能力，在你的心中具有复杂结构的神奇奥秘。有人说那是“神秘的光轮”。我把你作为一种理想，是一种充满温柔、令人陶醉的寻求，正如诗人的低语：“在我儿到披着霞光的你以前，你已经在我心里了。”那是你的性格和气质；那是你的行为特点、对周围环境和生活条件的态度，表现了你的心理面貌的个性特色。如你的意志力、积极主动精神、内向而宁折不弯的韧性等。你的气质就如你的精力，是恬静的、潇洒的、富于魅力的。任何事物的倾向都导向完满和协调、克服“缺点”和不足。我把你作为一种理想，正是因为你的性格与气质对我的性格与气质的吸引力发生巨大作用。我们结合在一起，所引起的各种变化以及深刻的心理并存、相互容忍、相互适应以及心理深处的潜意识过程，都经历了爱的陶冶，在爱情中产生了一系列新的有利的有机组合。Leave me just a dream or two / That never can be broken； / A tender， lovely word or two / In sacred momements spoken. / Leave me， for the lonely days， / A crystal memory / There in to look， as would a seer， / For happiness to be.Take all the hours we have known / Together-night and morning- / And burn them in oblivion’s flame / Their once-loved beauty scorning； / But before you light the fire， / Select one as a taken- / And leave me just a dream or two / That never can be broken. ［68］（ Norine Freeman A Dream or Two）［94］ 不灭的梦：且留下一两个梦，不会破灭的；且留下一两句温柔可爱的话，在圣洁的一刹那说的。为了我那些孤独的日子，留下一些晶莹的回忆，让我凝望，像算命的水晶球，可以望见未来的幸福。把我们相识相处的那一段时光。不管日日夜夜，用一把淡漠的火烧了吧，讽笑那一度爱过的美。可是，在点火之前，我要选一件信物，让我留下一两个梦，那不会破灭的梦。 （N. 弗里德曼）
第81封 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