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姬凌霄听起姬南两家的前代恩怨,不由得热血沸腾,思绪翻飞。
姬建文继续说道:“要说八王爷南昊天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文韬武略,少年得志,前年临危受命平复北方边境叛乱时就初露锋芒,这两三年以来官运亨通蒸蒸日上,深得当今圣上的器重,引以为南国不世栋梁。南昊天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礼贤下士,很多能人志士愿意为他所用,只是不知道他如此积蓄力量有何深意。”
“那八王爷这次附庸风雅大宴宾客,其实际目的就是借以琴会友之名乘机网罗人心,招揽人才了,从而丰满自己的羽翼,寻找一些政治以外的支持了!”我接口道。
姬建文惊异地看着我,随即点头道:“是啊!有时候文化支持要比政治支持更坚守一些,更长久一些。”
“不过……事情可能根本没有爹想象得那么复杂,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你用复杂的眼光去看,用复杂的逻辑去推理,那么它就会变得复杂。听说八王爷精通音律,或许他只是想与文人雅士们交流一下放松一下而已。”我推翻刚才的理论。
姬建文对我欣赏的眼光淡去,道:“玥儿虽然悟性极高,但年纪尚幼,还是看不透一些事情的本质啊!”
姬建文忽然问姬凌霄:“霄儿,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姬凌霄略略思考了一下,道:“霄儿觉得八王爷说是以琴会友,而事实上决然没有这么简单,政治上风云善变,我看玥儿还是不要涉足进去为妙。但是呢,如果不去的话,又显得不合礼仪,不给八王爷面子,父亲身居太傅,本不用看他脸色行事,但现在却也不必弄得不和影响大局。”
“嗯,说得很有道理。”姬建文点点头,“那……玥儿,你就去参加晚宴吧,正好见识见识一下外边的世界。只不过凡是要低调行事,八王爷这人城府深沉,你可要小心提防啊!还有,到时候我让你凌霄哥哥陪你一块去。”
见他们这么决定,我也没有怎么反对,心中对那个八王爷充满了好奇,并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听父亲说他城府深沉时,心中又夹杂着一些寒冷的悲哀。
商议已定,注意力转移到了吃饭上面来,我虽已喝过鲈鱼汤,仍然觉得饥肠辘辘,忙嚷嚷着要吃饭。
饭后,姬凌霄对我说:“玥儿,外面月色正好,我们去散会步吧,我有事对你说。”
我左右无事,于是跟着姬凌霄走了出来。
月色朦胧,花影斑驳,风移影动,风里面浮动着暗香。
我深呼吸了一下,但觉空气清新,花香沁人心脾,在这样有诗意的夜晚散步是一种生活享受。
“玥儿,你知道吗?三天后是我们南国一年一度的花市。”
“嗯,知道。”
“其实我内心里面是不想你去赴晚宴的……”姬凌霄的声音忽然变得轻细起来。
“哦,是吗?那父亲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什么不合礼仪之类的话?”我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
“玥儿,那也是我从大局考虑,身不由己。”姬凌霄说到这,语气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那一天我想跟你一块去逛花市的,东西什么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觉得时候未到,不适合告诉你,等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哥哥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呢!”
“就知道凌霄哥哥最好啦!”我有些感动的说道。
姬凌霄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原来是一支玉簪,上面镶有兔子形状的图纹,不胜可爱
他把玉簪戴到我的头上,我随即乖巧的转了一下身,甜甜的道:“真好看,我喜欢!”
而此时的姬凌霄也是一脸满足的微笑,凌霄哥哥笑起来挺好看的!
停了一会,我宽慰姬凌霄道:“等以后有时间,玥儿陪你去看西山的杨柳。”姬凌霄自是连声答应。
转眼三天已过,清晨醒来,我梳洗更衣过后,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姬凌霄早已备好马车,在门外张罗等候。上半天是以琴会友,下半天是大宴宾客。
八王爷府果然气派非凡,琉璃瓦红砖墙的设计让整个建筑物显得豪华肃穆。府内外人声鼎沸,各样装束的宾客络绎不绝。我们刚到,早有迎宾的管家上来寒暄,姬凌霄应酬几句过后,我们便由管家带领着走进偏厅稍事休息。
偏厅里的布置一改大厅里的雕梁画栋,很是雅致,那种皇家气派到这里全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片泼墨的世界。
我暗暗打量所到宾客,三五成群,契阔谈嚥,真是“红杏枝头春意闹”啊!热闹归热闹,我却也没有见到多少清逸俊雅之士。想必真正的琴士大都隐逸江湖深处,与清风明月结伴,与游云暗露为伍了。
半晌已过,八王爷还没出现,众宾客显得有些焦急,管家解释说八王爷日理万机,这个时候还没到自是要事在身情非得已,还望大家海涵。于是众宾客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边吃水果点心边攀亲叙旧,打发时间。
偏厅的角落里,一人袭一身月白长衫,羽扇纶巾,气韵不凡,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只是沉吟不语。这个人的存在,就如一阵清幽的琴声飘漾在空气里,目光所及处,令人身心一振,顿生清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