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花莲村中,他们成亲的那一夜,
花千骨虚空的双手拂过院落中的喜堂,不经意间脸上露出无限满足的神情,若让她选择,她愿已生生世世为代价换取这一夜中的长相厮守。
她狠心摧毁了传音螺,他们的誓言却早已镌刻入脑海,“永生厮守,再不分离。”
她永远记得那一夜白子画的模样,红色的礼服映的他如雪的面容似有红光流动,墨色的发间,红色的绸带随风起舞。
逝去的不会重来,拥有过还有什么遗憾。
夜寂静,寒声碎,花千骨和着微弱的月光走入房中,
榻上的自己早已熟睡,白子画却紧紧的抱着她坐在大红的喜帐中,月色如水弥漫整个房间。
晶莹的泪在他脸颊滑落,他颤抖的声音传入花千骨的耳畔:
“小骨,愿有一天当你记起过往,还能在师父的怀中不离不弃。你是否能原谅师父?原谅那日悯生剑下的不留余地,原谅在你记忆缺失,毫不知情时师父还自私的用这种方式留住你,原谅我曾犯下的过错,千般万般,怨只怨我参透的太迟。失了你,我才知天下,六界,不过是一场虚梦,我愿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放下前尘牵绊,愿已生生世世偿还这一世的绝决,你,还能原谅师父么?”
泪水滴滴洒落,白子画湿润的脸颊贴在她的秀发上轻声呢喃:“师父错了。。。”
花千骨一抹满足的微笑荡漾在唇间,静默的走近,在白子画的身后伸出虚空的手环抱住他的肩膀,“师父。。。”花千骨仿若已经融汇到那天的花莲村,心间暖流潺潺滑过,生生世世,能拥有这一刻便足矣。
许久,她就这样陪着他,仿若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与心跳,天边微白,他坐了一夜,她陪了一夜。
突然间,眼前金光闪耀,花千骨知道停留在不归砚中的时间到了,唇间一抹久久不散去的微笑,眼中含泪,这样的白子画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这一刻起付他永世有何不可呢?
“师父!”幽若轻晃着花千骨的臂腕,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能听见么?”
花千骨是带着这抹微笑从入定中清醒的,“谢谢你!幽若。”花千骨伸手拂过幽若的发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酴釄之夜,万物皆躲闪,黝黑的夜幕没有一丝光亮,花千骨站在院落中,微抬下颚,朝着天空双手一挥,墨色的天空似是被尖刀划出一道裂痕,一轮清亮的月光从层层的云雾中露出来,慢慢的柔和的月光洒在花千骨的身上,她嘴角含笑,浓密的睫毛上似是镀了一层银色的流光。
“师父,酴釄之夜万物暗淡,居,居然有月亮。”幽若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心清明,则月清朗。”花千骨微笑着抚摸着幽若的秀发。
幽若不由的感叹着神力的无边无穷,侧着头真挚的看着花千骨,口吻中似是有些恳求:“师父,随我一同回绝情殿吧。”
说完,不敢呼吸的看着花千骨,生怕她开口拒绝。
“幽若,还不行。”花千骨远眺着如丝绢的夜色,缓缓开口。
这下急坏了幽若:“还不行?为何不行?难道你还不懂尊上的心么?”
花千骨爱抚了揉了揉她的发:“师父的心,我早已明了,经过今日的不归砚中的游走更加确信。但是还有事情未了,至少现在还不能回去。”
幽若彻底被花千骨击败,她沉沉的叹了口气,哎。真是费解啊。
花千骨看出幽若的不解,耐心的说着:“我要去东海找冷潇然,之前他说我和师父互受折磨,互相牵制,对于这些事情他了然于胸,应该会有解开歃血封印的办法。歃血封印只有解除,师父才不会受到反噬,不受影响。”
听了花千骨的话,幽若只得点了点头,她知道花千骨认定的事情,自己劝慰也是徒劳。
花千骨牵起幽若的手,看着她如漆的眸子,说道:“幽若,回去等着我,帮我照顾好你师祖。”
言罢,花千骨周身红光闪现,转瞬没入天际,不见了踪影,幽若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喃喃低语:“师父,早些回来,幽若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