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镇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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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首战前瞻

摩鞑端坐在帐篷里,喝着羊奶。但是他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嘿,那破城里的大夏人还真是难搞啊!”他的旁边,坐着的切沙骂骂咧咧地说道。

“老三!耐心点吧,曼陀沙大统领说了,只要我们困住这昭央城,那宋逊迟早就会垮掉,咱们不用白费力气去攻城就能赢!”塔耶插嘴说道。

“我当然知道大统领的命令!”切沙还是不服气一般,“大哥,我们都困了半个月了,这宋逊小子也没见什么动静啊!我可等不及了!”说着,他的手还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马刀。

摩鞑缓缓说道:“二弟、三弟,我们可不该慌,慌的应该是大夏人才对。”

“不管怎么说,我切沙就想打仗!”切沙狠狠地咬了一口牛肉,嘟囔着说道,“二哥,你看你,每天就是喂喂马,到处转转,这多无聊啊!”

塔耶笑笑,没有多说。摩鞑也很无奈,他这个三弟在他们三兄弟中,武力是最强的,但是却没什么脑子,整天就想着找人单挑。

他们已经围困昭央城很久了,摩鞑也知道,自从不久前他手下的骑兵把宋逊打得没有脾气之后,宋逊就天天龟缩在昭央城里,不肯出来。不过曼陀沙大统领也说了,草原骑兵不善攻城,直接攻城肯定死伤严重。大丘不像大夏,国土广袤,人口千万,随时可以召集上万青壮年组成军队,他们所有的军队只有那么不到十万人,留守在草原上的都是妇女、孩子和老人。他们南侵时候的十万骑兵,现在只剩下了八万,对于大丘,已经是巨大的损失了。

“三弟,不要慌。王庭已经传来消息了,大夏的援军就要来了。”摩鞑说道,“到时候,不怕你没有仗可打!”这件事情,正是让摩鞑心情不好的原因。他们围困昭央城已经接近成功了,如果这个时候大夏的援军出现,无疑会造成局势的大变。

“哈哈!”切沙狞笑一番,胳膊上坟起的肌肉将一根根青筋给挤出来。这些肌肉里,蕴藏着强悍的力量和狂热的战欲。

“报告统领!”一个呼喊声从帐篷外传来,随即一个护卫冲了进来。

“什么事情?没看到我们在吃东西吗?”切沙骂道。

“三……三统领,是有要紧的军情!”护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道。切沙这个好战的残暴名声早就在军队中传播开来了,没有几个士兵不躲着这个容易愤怒的三统领。

摩鞑责备地看了切沙一眼,这才问道:“什么军情?”

“有大夏军队来了!”护卫急忙说道,“大概有一万人,从东南面来了!”

这个消息让摩鞑三兄弟都是一惊。塔耶赶紧问道:“他们在哪里?有多远?”

“没有多远了!”护卫解释道,“我们的巡逻骑兵发现他们的时候,还有不到十里,现在可能只有七八里路了!”

摩鞑面色一阵沉重,果然不出曼陀沙大统领的预料,这些江南援兵就会在这两天到来。

“给我传下去,叫东营的五千骑兵准备出战!西营的五千人马待命,给我好好地看住昭央城,一只蚊子都不能让它给我飞进城里!”摩鞑朗声下令。

“是!”护卫听令,赶紧跑出去传令去了。

切沙满脸兴奋,拍腿而起,嚷嚷道:“哈哈!大夏人来了,这下子我可要让这群羊崽子尝尝大爷我的马刀了!哈哈!”

昭央城东面,十里的地方,一条黑色长龙正在缓缓地移动着。

黑色的铠甲在秋风中散发着一丝丝的寒意,一根根长矛如同密集的钢铁森林,还有一面面被拖着的一丈高的巨型防盾。这是赵伦麾下的一万大军。

赵伦和龙参孙复两人走在最前面。

不远处,一骑飞奔而来,赶到三人面前。马上的人一勒马,朝着赵伦拱手道:“将军!”

赵伦点点头,问道:“说吧。”

“是!”马上的士兵开始说道,“我等大军已然到了昭央城地界,前方还有十里便是昭央城了!还有一个时辰不到,就能看到昭央城了。草原贼寇的大军就驻扎在前方,分为东西两个营,将昭央城围困得水泄不通。我等斥候不敢贸然穿过草原贼寇的营地,故而昭央城之情况,尚且未知。”

“好!”赵伦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几个亲卫说道,“让传令官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务必用最快的时间赶到战场!”

“是!”周围的亲卫应答一声,便下去了。

赵伦望望身后的大军,他知道这些新兵就要面对江北的第一场战斗了,军队能否接受战火的洗礼,就看这一次了。在昨天,他们的大军就已经登岸了,如果这是久经战阵的大夏精兵,或许昨天就能和草原骑兵交手了。可惜他们不是,所以赵伦没有连夜赶路,而是让他们在昨夜好好地休整了一番,还下令让那些军中的老兵们,好好地教导一番新兵。

“将军!”龙参忽然问道,“我们是否就要和草原骑兵正面交锋了?”孙复也看着赵伦,等着答案。

赵伦想了一想,说道:“看情况而定!”

龙参和孙复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答案。

“你们二人记住!”赵伦忽然严肃地说道,“这是战争,不是你们布武营中的训练!这里可是生死之地,身为三军统帅,必须审时度势,见机行事,若是拘于教条,毁掉的便是千万将士的性命!还有你自己,也许便是黄沙埋骨的结局!”

“是!谨听教诲!”龙参和孙复低头答道。

大军在全部接到命令之后,开始加速朝着西面进发。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盾甲营、长矛营、弓箭手营和步刀营整齐有序地排列着,接着是伙头军和辎重队,后面还有少量的骑兵队押后。

事实上,这些兵种都是赵伦自己安排的。他曾经身为狼头关护军,对付草原骑兵有自己的办法,早就写进了布武营的军事史册之中。而现在,他手下的新军就要用这样的方式去给江北的草原狼骑们打一个招呼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大军便来到了一片原野之上。

赵伦高坐在战马上,举目眺望,只见地平线上,一道黑线缓缓地浮现了。闪着寒光的马刀和肃杀的长枪,已经清晰地出现在赵伦的眼中了。

“全军停下!”赵伦举起右手,高喊一声。随即便有一个个的传令官,手执令旗挥舞,示意大军停下。

赵伦对着身边的亲卫说道:“让人去看看,对方有多少骑兵?”随即,便有斥候队骑马绝尘而去。

过了一小会儿,斥候队赶了回来。不过他们的人数减少了几个,还有一个家伙身上带着一根箭矢,所幸不是致命的伤。

“报告将军,对方大约有五千骑兵!”斥候将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军情说出来。为了这个数字,他们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龙参和孙复对视一眼,也许这就是战争的代价,一个简单的数字都需要用生命去换取,这在布武营中是没有人会告诉他们的。

赵伦依旧面色如冰,冷冷地传令道:“大军听我号令,成作战的方队,向前推进!”

一个个传令官拿着令旗,朝着队伍后方奔去。不一会,整个军队都开始动了起来。

秋阳之下,一万大军开始涌动,变换着方阵。

传令官挥舞着手中的彩旗,指挥着军队的变动。盾甲兵开始往前移动,而长枪兵则和盾甲兵交错混合,弓箭手营上前,被盾甲兵牢牢地保护着。

“哎呦!”一个长得还很稚嫩的年轻士兵因为紧张,差点在变换阵型的时候摔倒。一旁一只大手忽然扶住了他,这才没有因为他打乱整个阵型。

年轻的士兵扭头,感激地说道:“谢谢!”扶住他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的老兵,他脖子和脸上的疤痕向人讲述着他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岁月,眸子中有杀气在缓缓晃动。“不用谢我!”老兵淡然说道,“赶紧走!你们都好好地看着令旗,切勿走神!”

周围年轻的士兵们都点点头,赶紧专注于自己的任务。

在整个军队中,赵伦将那些百战的老兵都分散到各个队伍。他知道这些年轻新兵们,虽然已经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是缺乏战场上战斗的经验,只有这些老兵们用经验和毅力扶持他们,帮助他们,才能保证整个军队有序地运转。

即使是一个简单的方阵变换,也要老兵们不断地指导这些新兵。

赵伦望着这一万军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向西面。

黑压压的骑兵如同地狱来的恶魔一般,挥舞着嗜血的马刀和罪恶的长枪,带着轰鸣的马蹄声滚滚而来。大地都在微微地颤抖,为这支可怕的草原狼骑而畏惧。

不少没有见过这番大场面的新兵们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双腿如筛糠一般。这些可怕的对手,会不会将他们的头颅用马刀砍下来,然后挂在马脖子上呢?他们不知道,他们没有见识过草原人的铁蹄和马刀。

“站稳了!别给我抖,战场之上岂有半分时间给你畏惧!”一个壮硕而又面容凶悍的老兵恶狠狠地叫嚷一声。周围的新兵们被这么一吼,顿时回过神来,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和巨盾,眼神专注地看着对面黑压压的骑兵。

切沙脸上带着一抹狞笑,仿佛地狱修罗来人间收割生命了。手中锋利的马刀映射的寒光,战斗的欲火在他的胸膛熊熊燃烧。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身后的大军和自己的大哥摩鞑,只怕他早就一骑绝尘,找对方的主将单挑去了!

摩鞑纵马,冲在最前面。对面的一万大军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很清楚大夏军队的战斗力,何况曼陀沙大统领早就说了,这些援军大都是江南来的新兵。即使是大夏久经战阵的老牌铁军,要在原野之上,对付五千草原狼骑,也要有万人之数!

草原狼骑,名震天下!除了当年的狼头关那个狡猾的护军,天下没有人不怕草原人的铁蹄。

“全军分开!给我散开停住!”眼看大军离对方的大夏军队只有一里路左右了,摩鞑大喊一声。

顿时,整个草原骑兵如同一股浪涛被分割开来,拉开成了一条长长的死亡线,和对面的大夏军队对峙了起来。

摩鞑眼眸中闪过一丝凶厉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对面。

只见一个约有四五十岁的将军,身穿银甲,身边跟着两个年轻小将,勒马伫立在大夏的万人大军前面。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