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赞见儿子要出城而去,相携送到了城下,为李宣理了理其父李膺传下来的鱼鳞铠甲。这宝甲如今穿在儿子的身上还略显肥大,但却英姿勃发,一副大好男儿的样子。
李赞看的心中担忧目中含泪,道了声:“小心。”
李宣挣开父亲紧握着的手,大声道:“放心,父亲。”
李宣说完上马扬鞭而去,城门咯吱咯吱的慢慢打开,城门两边是田兴的士兵,李宣拍马小跑而出,接着周侗和田兴也各骑马带着兵士缓缓而行。
魁潞见城门缓缓而开,城中缓缓奔来一小将。这小将黑盔黑甲黑马,手中一柄黑色的方天画戟,画戟戟尖斜拖于地。长的是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双眉斜插云鬓,只是可惜的确是未脱稚气,身量矮小。
魁潞看着李宣哈哈大笑,好一阵罢休才说道:“小娃娃,你且回家吃奶,过两年再来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宣听了也不生气,装着胆小腼腆的笑了笑道:“是不是你的对手,要打过了才知道,现在言之过早。”说完,李宣趋马加速,奔向巨灵神一般的魁潞。
魁潞摇了摇头,端坐马上漫不经心的趋马前迎。双马相交之际,李宣画戟从地上滑过一道弧线,挑击魁潞的大腿。魁潞大吃一惊,前一刻李宣的黑龙吞月戟还拖在地上,这一刻已经快到腿边,慌忙将偃月刀向下劈去。
刀戟相交“哐啷”一声,魁潞暗怪自己轻敌,心中道:好个小娃娃,劲头不小啊。却听鲜卑人那边大呼小心,魁潞正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却见李宣左手早已经将御龙刀拔出在手,见魁潞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画戟上,趁着魁潞挡住自己画戟,两马相错的当儿,反手就是一刀剁在了魁潞的脖颈上,顿时鲜血溅起。
李宣旗开得胜,转身回马用画戟挑起魁潞死不瞑目的头颅,对着鲜卑人大喝:“谁敢来战。”
城上城下见李宣两招就砍翻了魁潞,俱是大喜。城下士兵刀盾相交,为主帅呼喝叫好,城上擂鼓的玩命的敲,鼓声咚咚咚直将三军士气振奋,对鲜卑人惊惧早就化为无影。
周侗见李宣表现,也高兴的抚须颔首,要知道这先锋官魁潞既然能选为先锋,武艺自然不弱,如果不是轻敌,也不至于两个回合就被李宣斩落马下,但这其中李宣的机智武功也是功不可没。
鲜卑先锋阵营的其余诸将,都没想到拓跋獣单于属下的第一勇士这么的挂了,这要是单于知道了,哪里能放过他们,军阵之中立刻又奔出一将大喝道:“黄口小儿休走,还我哥哥命来。”
这奔出来的一将是副先锋魁兜,是魁潞的兄弟,长得和魁潞一样八尺五六寸的身高,身壮体健。魁兜心中悲愤,双目凶光毕露,挥舞着一柄七八十斤的大斧,就向李宣砍来。
李宣用计除了鲜卑的先锋官魁潞,还没活动开手脚,这时大喝一声:“来的好,马上送你给你哥哥作伴。”毫不示弱的举起画戟,对魁兜当胸刺去。
魁兜的大斧比李宣的黑龙吞月戟要稍短,所以气势汹汹的魁兜大斧还没劈到李宣脑袋,而李宣的画戟枪尖就差点要刺穿他的胸膛。不过这魁兜也不是酒囊饭袋,只得大斧往后收了收将李宣画戟撞开。
李宣见一戟无功,兜转马头追着魁兜横戟扫去,魁兜急切间来不及控马转身,只得将上身急附马背,急忙控马加速。
李宣马虽然不错,不过马术显然及不上魁兜,居然给魁兜甩了开去。魁兜闪开李宣,忙一抖缰绳,转身杀来,大斧头如霹雳般劈向他的脑袋。
双方眨眼间,恶斗了五六十合,彼此间难分上下,魁兜心情悲愤,心痛兄长惨死,但四五十合还没有干掉仇人,便不由焦急了起来,斧头反而乱了章法。
李宣趁魁兜斧头一式用老,来不及收招,用黑龙吞月戟的戟尾末梢直撞魁兜的心口,魁兜不察被撞落马下,李宣接着画戟斜扫用戟上的月牙刃削掉了魁兜的脑袋,让其兄弟两凑成了一对。
将为兵之胆,有人说一只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能够打败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李宣连胜两阵,气势如虹。黑龙吞月戟斜斜前指,爆喝一声:“跟我杀,保家卫国,复我疆土,冲啊!”
李宣当头冲去,周侗唯恐李宣有失,跟着冲去,西部都尉田兴这时也被李宣刺激的热血上头,急吼吼的喊着“杀”啊,冲了上去。
鲜卑先锋军,连失两员先锋大将,见汉军冲来,一时没了主张,有的人建议撤,有的人建议冲,结果导致队伍更加混乱。
而这时李宣已经拍马赶到,本来大家离的就近,李宣马又快,李宣首先将飞刀拽了下来,当下向几名鲜卑军官甩去,刹那数人中刀翻身落马,其中就有两名千夫长。另外一名千夫长不敢接战,兜转马头转身就走。李宣接着右手戟左手刀,冲进了鲜卑大军,随后跟进的汉军士气大振,吼声震天,一时间只杀得鲜卑三千先锋大军狼奔兔脱。
恰在这时鲜卑军阵右侧杀出一彪人马,武器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当先一员大汉身长一丈,腰大数围,紫面胡须,虎头环眼,声如巨雷,使两柄百十斤重的大板斧。
那被李宣吓走的千户见右侧汉兵较少,想从此处逃走,却不防突然从右侧密林杀出一员大汉。这员大汉提溜着斧头如飞而来,当真是碰着伤挨着亡,暗叫一声苦也,可当前无路可走,只得挥刀去挡。
那紫面大汉虎吼一声,左手大斧隔开那千户的刀,右手大斧连人带马将其劈成了两瓣,李宣在后面看的真真切切,暗道:好一位好汉,当真乃当世虎将。
李宣举起大拇指,大声叫好道:“好汉,好武功,今日我们一并杀敌。”
那年约三十的紫面大汉哈哈大笑,声震四野道:“我已观察多时,小兄弟武艺也是不赖,连杀数员贼将。好,同去杀敌不亦快哉。”
李宣联合这紫面大汉,汇同跟上来的师父周侗和田都尉,一起追着砍了近十里地,因为己方多是步兵,后来实在追不上,方才回返,一路上捡了刀枪剑戟,收拢马匹无数。
回到沙陵县时,太守桥瑁同一众士绅正在门外相迎,看到李宣,桥瑁兴奋的道:“不愧是忠良之后,百姓口中的神戟天将,杀的好。”
李宣谦让两句,引荐了那紫面大汉给桥瑁,原来途中二人已经互通姓名。这大汉叫雄阔海,因为看不惯权贵强抢民女,打伤了那权贵的家人,后来被逼无奈太行山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辗转来到并州云中郡的无涯山,一样做着无本的买卖,前几日收到消息,知道了鲜卑人南侵并州,所以想到附近伏击鲜卑人小股部队赚点外快。
李宣听到了雄阔海的名字,心中大喜,看他穿着打扮,定然是人称紫面天王的隋唐第四条好汉,只是不知道隋唐的好汉居然也来到了这汉末,不过想想自己的师兄弟也就释然了。当下便邀他来沙陵共抗鲜卑,本来雄阔海不敢来的,毕竟他是山贼,怕官府抓他,但李宣声称云中太守是他岳父,现在正是共抗外辱之时,必定说服桥瑁不打他的注意。
这时李宣刚说了雄阔海的事,桥瑁果然皱起了眉头,不过李宣拉着桥瑁到一旁劝道:“伯父,现今正值用人之际,刚刚的才是鲜卑的先锋部队,大军可能很快就到,多个人多份力量,况且雄阔海为人豪爽颇为义气,能在鲜卑侵略云中时的相助,正是不忘大义的人,这样的人为何不用呢?”
桥瑁听了觉得有道理,便对李宣道:“他毕竟是山贼,虽然要用他,但也不宜现在就让许多人知道。我先安排他暂时跟着你,不要让旁人与他接触,这样日后等其立功,到时候让其将功折罪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李宣大喜,他正想着和雄阔海套套交情,以期日后能收服在帐下,这样的熊虎之将一人可抵千军,他怎么都不会放过的。于是李宣回到县城之后,便带着雄阔海以及他的三四百属下来到李家庄,当然战利品也为雄阔海争取了过来。
李家庄现在比当年李宣刚过来的时候扩大了数十倍,李家毕竟是名门之后,家底殷实,李赞本来还想着陛下什么时候能回心转意,后来也死心了,转行做起了生意,有桥瑁这样的官方支持,生意自然是财源滚滚。所以这时李宣招待雄阔海这三四百人,居然也毫不费力。
当日席间,李宣和雄阔海胡吃海喝之后,问:“雄大哥,你日后作何打算啊?”
雄阔海打着饱嗝,剔着牙道:“兄弟,如今我除了当我的山大王,还有什么去处呢?”
李宣满脸不以为然道:“熊大哥如此武艺,就当个山大王岂不是大材小用。”
“哎,如今皇帝昏庸,奸臣宦官当道,就连兄弟你这样的忠良之后都被流放边境,我这样的区区一个山贼,哪有出路?”雄阔海愤愤道。
李宣脸色一正,对雄阔海道:“熊大哥,做山大王毕竟不是长久之道,你也不能不为后人着想啊。如今不如先在我这里落脚,先把鲜卑人打出去。我观当今时局动荡,巨鹿人张角信徒遍布,到时候如果其登高一呼,必将引起腥风血雨,江山大乱,到时候或许就有你我兄弟的用武之日了。”
雄阔海常在幽州、冀州、并州之间活动,知道李宣所言不假,张角信徒头裹黄巾,几乎处处可见,如果造反,够皇帝喝一壶的,于是点头答应日后就留在李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