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连端坐宝马之上,抬手虚扶安慰道:“拓跋大头领节哀,你的先锋大军又怎么了?”
拓跋獣抹着眼泪,哽咽道:“ 大单于啊,老臣我命先锋官木托两个时辰联系一次,刚才我见木托久没讯息,就派斥候查探,结果。。。。。。”
拓跋獣又是好一通大哭,接着泣不成声的道:“结果我鲜卑五千勇士,在前方十里左右的卧马峡被汉军埋伏,无一生还呐。”
和连听了虽然心里暗乐,削弱了东部大头领的势力,对自己稳固大单于位置是有好处的,但是这次毕竟是自己亲征,这败仗的名头鲜卑老少想必都会记在自己头上,想到这又开心不起来了,和连故作愤怒道:“岂有此理,汉军如此狡猾,待到杀进云中郡定要鸡犬不留,为我鲜卑勇士报仇。”
拓跋獣抹着泪,装作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道谢道:“多谢大单于,我东都鲜卑以后定以大单于马首是瞻。”
和连自然不会深信,但是东部鲜卑被削弱以后,势力自然不如中部、西部,向他靠拢只不过是未雨绸缪,怕被其他二部吞并而已。
和连其后大呼一声:“速速前进,前方途中多派斥候,防止汉军故技重施。”
随后鲜卑十多万大军如浪潮翻滚,向前急行,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便赶到了卧马峡,鲜卑人看到其中的惨状,各个是既义愤填膺又有些兔死狐悲,开口怒骂汉人卑鄙无耻、小人行径等等。
此时的卧马峡中到处是鲜卑人被烧得奇形怪状的残骸,以及被烤的半生不熟的马肉传出的难闻味道,卧马峡两头,也有数千逃出峡内的鲜卑勇士被击杀后死不瞑目的尸体。
和连看到这副场景,也觉得实在是太惨了,便吩咐拓跋獣道:“拓跋大头领,你速速命人将此处处理妥当,随后赶上大军,不得有误。”
接着和连挥手道:“ 昼夜急行,今夜直奔武泉城,为我鲜卑战死的勇士报仇雪恨。”
军师魏聪忙阻拦道:“大单于息怒,万万不可,此时已经是申时,若急行军的话,当在亥时左右到达。可我军粮草辎重必然滞后,若遇伏击不堪设想;何况彼时到达武泉城下既无攻城器械,士兵又非常疲惫,岂不犯了兵家大忌。”
一旁的蕨也铜、费蛮也及时相劝,心中忖道:和连这个败家子败了他的部族士兵不要紧,别把咱的中西部鲜卑也给搭上去才是。
和连一想也是,确实是这道理,于是泄气的道:“既然如此,命各部加强戒备,原定速度前行罢。”
于是鲜卑大军酉时半按时扎营,第二天中午前方到武泉县,和连及众位大头领举目观瞧,顿时大吃一惊,去年时城墙不过两丈左右高度,如今翻了一倍,心中皆呼晦气。
和连将营寨扎下,吩咐众将和各部头领火速入帅帐商议军情。此时东部大头领拓跋獣已经将前锋大军尸体就地掩埋,收拾妥当赶了过来。
此时十二万五千大军各部首领及将领云集于和连帅帐之内,东部大头领拓跋獣、及麾下万夫长拓跋野、拓跋泰;中部大头领蕨也铜、及麾下万夫长罗也霸、万砼;西部大头领费蛮、及麾下万夫长费屋镂、渊匾;和连麾下万夫长萧昌、度天晟、百斩、护卫队长万户蔚先峰。除这些主要人物外,尚余其他小部落头领及将官十于人。其麾下此次可以说是将星云集,气势鼎盛,也可见此次和连雪耻的决心之大了。
各部头领和高级军官皆已集合完毕,和连轻咳一声,双手一按,高声道:“诸位大头领、部族首领、将军,鲜卑自我父起,于高柳北弹汗山建立王庭,从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北边抗拒丁零,东方击退夫余,西方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的故土,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
各部大头领听到和连讲到这里,也不禁由衷自豪,要知道檀石槐的父亲那时候不过是匈奴人的奴隶,后来靠着勇敢睿智的檀石槐,建立起了草原上偌大的国家,所以鲜卑人对檀石槐可以说是非常敬仰和崇拜的,一时兴起高声大呼:“大单于万岁,鲜卑万岁。”
和连一副与有荣焉的自得而笑,接着道:“而汉人的家园就是我鲜卑人的后花园,汉人的美女随我们予取予夺,汉人的粮食随我们想吃就吃,汉人的金银珠宝我鲜卑想取则取。可去岁此时,云中郡出了一个叫什么神戟天将的小家伙,靠一时的小聪明和侥幸占了我们一点小便宜。此次我就要让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所依仗的一切都将成为飞灰,我要用他的头骨做成酒盅,我要将他的家人俘虏来做我的奴隶,我要云中郡从此以后再次成为我鲜卑勇士的花园,到时候请各族勇士一起来享用汉人的美酒。”
听到和连画的这个大饼又香又脆,鲜卑各部落的积极性算是被充分调动了起来,鲜卑人的民族自豪感高人一等的感觉涌了上来,除了比较有理性的三五人外,俱高声咆哮要掠夺汉人的金银财宝、粮食美女。
随后和连道:“请诸位积极发言,该如何攻破汉人的武泉城,武泉不破,如何能深入云中郡的腹地,实现抢钱抢粮抢女人呢?”
于汉人有着切骨之恨的东部大首领拓跋獣首先道:“大单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要攻城,必须先赶制攻城器械,否则事倍功半,老臣愿为大单于赶制军械助大军早日攻城,以慰我战死的东部五千鲜卑英灵。”
其它两部大首领暗呼不妙,看着似乎对汉人恨之入骨,急切攻城的拓跋獣,蕨也铜、费蛮暗骂这老家伙老奸巨猾加不要脸。赶制攻城器械虽然是脏活累活,可是却不会死人,可打仗就不一样了。这拓跋獣借为大单于制造攻城器械,为部族先锋大军报仇的由头,抢着这好差事,到时想必大单于不会再让累死累活制造器械的拓跋獣所部攻城,要知道攻城的损失是谁都不肯承担的,尤其此次武泉城似乎早有所备,还不知道要填上多少人命。于是蕨也铜也抢着说道:“武泉城十里之内皆无树木,想必是守将坚壁清野之故,若要打造攻城器械,怕拓跋大头领一人难以分担,老臣愿率所部为其分忧,望大单于允准。”
和连一时没想到这里,于是答应了拓跋獣和蕨也铜的请求,唯独剩下费蛮一个人暗恨这两个老家伙不厚道,但是丢失了先机,只能另待时机。
接着和连等人又热烈讨论了怎么攻城,攻城之后战利品分配问题,热热闹闹的瓜分了半天,这会才算开完,随后两天鲜卑人都忙于安营扎寨,从十里之外运回树木打造攻城云梯、攻城锤、移动箭塔等。
其后和连等人到达武泉城外的第三天,鲜卑人一切准备就绪,和连攻城前最后激励道:“第一个攻破武泉城的部落,本大单于将奖励他们武泉城优先掠夺三天的权利,无论是财宝或是美女都将归其部族所有,武器也允许其优先选择三百套。”
听到这些丰厚的奖励,鲜卑三大部落倒是没怎么样,但是跟着的数十个小部落顿时就嗷嗷直叫,抢着要去攻城,三大部落暗呼傻帽,乐得看他们做炮灰,消耗汉军的箭矢及其它守城器械。
鲜卑大军号角声响起,抢到攻城优先权的是靠近长城边的赛马囤部落,部落首领叫罗也颓。其部族是个中型部落,部族老少加起来有一万六千人左右,此次响应和连起兵率领全族能战之士二千三百人俱来参战。
赛马囤部落罗也颓此次只是和连试探性的攻击,想先看看这新任的中部都尉高顺水平怎么样,可惜罗也颓的进攻早就被准备多时的高顺给识破了。
高顺心知这是和连试探他虚实的,所以并没有出动城内的所有军队,只是派遣出猛虎营军司马赵开诚、旋风营第二队弓兵军司马费宇通两千人马。
罗也颓刚接近一箭之地,迎头欢迎他的就是一阵箭雨,伤亡了三五十个士兵之后,好在鲜卑也不是毫无准备,罗也颓忙命部族勇士组成盾阵缓缓前行,这样虽然速度降低了,但是部队的前面和左右,甚至头顶都顶着新鲜出炉的长木盾,也就不惧守城士兵的箭矢。
高顺见弓弩射击难以奏效,便命赵开诚和费宇通待这两千多人放近了再揍,赵开诚二人当即应命,待罗也颓顺利接近城墙,架起云梯后,守城和攻城进入了激烈阶段。
高顺命赵开诚二人让士兵使用早就准备好的拍杆,这种拍杆固定在垛口处,长两丈左右,两端用粗绳系着,只要两名士兵操作,甚至不用露头,二人同时放下,“啪”一下掉落下去将至少砸伤四五人,接着士兵同时用力再次将这种自制的拍杆提起落下。
有了高顺自制的拍杆,鲜卑人云梯根本无法稳稳架于城头,罗也颓死伤了五六百人,心痛无比,这啥好处还没捞着,就伤亡了这么多人,回到部族中部族长老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么,怪不得刚刚三大部落没人和他抢这优先之权。
罗也颓没有好的攻城办法,被城头拍的头昏脑涨的退了回去,向和连痛呼道:“启禀大单于,汉军太狡猾,属下攻城不利,恳请大单于恕罪。”
和连看赛马囤部落确实伤亡不轻,且算是响应自己的号召助阵来的,便安慰道:“你且一边修整,且看我如何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