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连中军处高台大约二丈来高,此时各部落武将齐聚一堂,和连安慰了罗也颓后,目视诸将道:“赛马囤部刚刚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吧,各位都自称是鲜卑的勇士,现在不过是区区一座县城,难道就将我大鲜卑勇士的脚步止住不成?”
罗也颓一脸沮丧,听了这话很是惭愧,低着头垂着脑袋立于一旁,其它几位性格火爆的部族首领听了这话,仿佛受到侮辱似的,其中一位身高九尺有余的虬髯巨汉大吼道:“区区一座土城,攻之何难,野狼部楼曳愿往。”
和连见这野狼部楼曳走出请命,心中不由大喜,这楼曳部族有五万五六千人,可战之兵达七八千人,此次带兵四千前来相助。但是这野狼部在鲜卑部落向来便是以作战勇敢著称,在檀石槐时期,这楼曳便随其东征西讨,便所向披靡无所不破。
于是和连大喜着走出王座,拉起半跪请命的楼曳,欣喜的道:“有楼曳头领相助,何愁小小的武泉小城不破,给我拿酒来,请楼头领饮此酒后再往。”
楼曳被和连扶起,见和连端着酒杯欲请他喝酒,摆手豪爽的道:“大单于且住,待吾拿下武泉城后,同大单于城内痛饮,岂不快哉。”
楼曳说完爽快的蹭、蹭、蹭下了高台,组织部族勇士,准备攻城。和连看着楼曳心中着实高兴,要是咱鲜卑人都是这样的豪爽好汉,我这大单于之位必然稳于泰山,可惜太多都是像拓跋獣等老奸巨猾之辈。
和连又接连点了数个部族头领,嘱咐他们一起协助野狼部的楼曳攻城,此次总计约有一万人马。和连又命族中勇士吹起数十支号角,擂起一百面巨鼓为之助威。
城头高顺听见鼓声,就知道鲜卑人这次是准备来点真格的了,又见此次攻城的鲜卑人足足有近一万人,立刻吩咐旋风营军司马何毕、钱库协同守城。
武泉县的地理位置十分紧要,是云中郡防守鲜卑的第一条防线,武泉城位于峡谷之内,面北城墙建立在一处低谷之处,两侧是高山险峻难以攀越,城墙大约有三里多长,所以武泉的防守相对比较简单,只需防守一面即可。
鲜卑一万多人涌上来,可惜真正面对城墙的也不过三五千人,其他人只能排队守候前面被干掉后顶上。楼曳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猛将,见此情形立刻吩咐三千人一拨,大家轮番攻城。
楼曳亲率本部族三千精兵,在大盾、简易云梯、移动箭塔的帮助下,疯狂的冲击城墙。高顺临危不乱,指挥城头弓箭手,用火箭优先招呼移动箭塔中的鲜卑射手,移动箭塔多为木材搭建,瞬时间数坐箭塔着火,箭塔上的鲜卑士兵焚烧的难以忍受无奈跳下摔死。
失去近二十坐移动箭塔的火力压制,楼曳即要防止城头弓箭射击、又要登城,顿时困难不少,伤亡也跟着大增,楼曳损失了五六百人之后,当即撤下暂时休整,另外指挥第二梯队轮换登场。
第二梯队是被和连点将而来的黄旗海部落,其部落首领为四十岁左右的拔鲁,拔鲁见楼曳的攻势无效。便想组织鲜卑射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向城头回射,怎奈城头即有高度优势,鲜卑弓的射程优势又不占优,反而被汉军箭如雨下的射伤好多弯弓射箭的鲜卑射手。
见麾下数百精锐神射手毙命,拔鲁怒喝一声高举盾牌,道:“架云梯,给我登城。” 说完,拔鲁高举盾牌遮住箭雨,命盾牌兵硬攻,刚及城墙下架起云梯,蹬了才两丈来高的时候,高顺的拍杆如石落下,多数鲜卑士兵猝不及防被砸落城下。拔鲁仗着武艺高强,使一柄八十斤长刀,挥刀将一端的拍杆砍断,继而急行几步登上城头,正欲挥刀猛砍,扩大城头己方优势,身高一丈如巨灵神般的伍天锡杀到。
原来伍天锡随旋风营于武泉城协助高顺守城,开始赛马囤部罗也颓试探攻击就没捞着机会上场,后来高顺见鲜卑动真章,便将伍天锡请出,让其协助守城。
这可真是憋坏了好战的伍天锡,刚才楼曳第一波攻城,鲜卑人连登上城头的都没有,伍天锡不过趁着守城之际丢了数块石头砸死数人,暗呼不过瘾的时候。第二波的拔鲁奋起余勇亲自登城,居然让他侥幸得手,伍天锡一看好家伙,等的就是你呀,挥舞着一对两百斤的短把凤翅镏金镗,就对拔鲁当头劈下。
拔鲁刚登上城墙,脚步还没站稳呢,就感觉这头上恶风响起,便知道不妙,不及转身双手举起大刀向上挡去。
只听“咣当”一声,拔鲁双臂一麻,虎口都开裂了,才勉强在跪地之前将伍天锡的凤翅镏金镗推向一旁,急转身目光向后扫去,哇呀呀,就见身后立着一个红脸黄须长相凶恶的巨汉瞪着他。
拔鲁刚刚那一下交手,就知道这巨汉力气不小,不敢再等伍天锡先出手,忙挥刀对着伍天锡拦腰一斩。
伍天锡左手凤翅镏金镗“咣当”一声将拔鲁的大刀劈落,右手抬起另外一只凤翅镏金镗将拔鲁的脑袋开了瓢,接着伍天锡抬脚就将拔鲁血肉模糊的尸体踢落城下,伍天锡摇了摇头,叹道:“还是直接揍人过瘾呀,看看这脑袋瓜子敲的多脆。”
一旁看到伍天锡表演的钱库,听到伍天锡这话,拍马道:“伍将军真神人也,刚才我还瞧见那老小子手起刀落,将高将军的拍杆击落,一路唰唰的登上城来,真是勇不可挡啊,谁料到居然撑不过您老人家两下。”说完钱库还一副叹息不已的样子。
伍天锡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这钱库虽然没钱,但是马屁倒是不少。”
旋风营另外二人何毕、费宇通听伍天锡这么说,俱都是哈哈大笑,一脸坏笑的看着钱库,钱库顿时苦着脸蔫啦吧唧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伍天锡。
伍天锡拍了一下钱库的肩膀,豪气的道:“不过这马屁多多益善。”伍天锡嘿嘿一笑,接着道:“我喜欢。”
钱库虽然被伍天锡巨灵神一般的蒲扇大手,差点拍了个大马趴,但是昂首挺胸的看着另外两位军司马道:“跟哥学着点,拍马屁也是一门艺术。”
高顺等人看着伍天锡和钱库这一对活宝的表演,都被逗的哈哈大笑,一时间似乎忘了这里乃是战场。
拔鲁的阵亡,对于黄旗海部落而言不亚于一场地震,拔鲁的儿子魁坝眼见父亲先登敌城,正欲跟着拔鲁的云梯上去支援。就见父亲拔鲁一头栽下,魁坝仔细一看,还哪里分得清面目,顿时双目一黑晃下云梯栽落下来。
魁坝幸运的是云梯下还有亲信不下数人,赶紧将其接住,由于首领阵亡,少主又昏迷不醒,黄旗海部落不得不带着拔鲁的尸首败退下去。
当清醒过来的魁坝抱着老父难辨面目的尸体,来到楼曳身前的时候,不禁悲哭出声。楼曳的野狼部和拔鲁的黄旗海部落相距不过百里,二人平时倒还亲近,颇有往来,如今见老友身亡,面目难辨,不由大悲的怒喝道:“拔鲁老弟慢走,我楼曳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楼曳见魁坝仍旧在痛哭流涕,不由怒斥道:“休得做小儿啼哭状,拔鲁老弟身前何等英雄,你即为其子,如今不思为父报仇,却只在此处啼哭,难道能将汝父哭醒不成。”
魁坝醒悟惭愧不已,对楼曳羞愧的道:“伯父教训的是,是小侄一时鲁莽,心痛家父惨死失了分寸。”
看着恢复清明的魁坝,楼曳抚着长须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不过寻常事也,总胜过老死于病榻之上,你且整顿本部兵马,稍后再战为汝父报仇。”
魁坝振奋精神,应命退后整顿部族兵马。其后楼曳命第三拨约四千人一起攻城,该拨人马是楼曳部一千人和其它数个小部落组成,指挥是野狼部一位千夫长宣韬。
野狼部这位千夫长宣涛自负勇力,但其实对攻城并无良方,将四千人分作四个千人队,亲自率部猛冲城墙。结果四队各自为战,力气没有往一处使,更加难以对城头造成威胁,宣涛倒是冲上了女墙垛口之处,可惜被等的不耐烦的伍天锡一镗击破其盾牌,接着敲破了脑袋,步上了拔鲁的后尘。
勇将宣涛死后,本就攻城乏力的第三拨人马如雪遇沸水,火速的败下阵去。
楼曳前后三拨人马,攻城总计时间不过一个半时辰,取得的战果也乏善可陈,自己的伤亡却将近两千人。这让楼曳脸红过耳,自己可是跟随老单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人物,如今遇到汉人区区一座小城,却无计可施,岂不让当年的老伙计们耻笑。
于是知耻而后勇的楼曳亲提巨斧,指挥第一拨鲜卑勇士再次攻向武泉县城,由于楼曳亲提战斧冲锋在前,其它鲜卑勇士俱被族中这位老而弥坚的族长刺激的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