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想了想道：“我告诉老祖宗和皇上，叫老祖宗和皇上打那些人的屁股，杀了他们！”我忍不住笑，真是个孩子，说的话也是一团孩子气。“要是朕跟老祖宗都不在，或是很忙，没空儿理会公主呢？”永璘接着问，目光已开始闪动杀机。公主道：“那我就打他们……”“公主，”我忙道：“女孩儿不可以动不动就跟人打架，尤其是公主这样身份的女孩儿。”永璘道：“皇后说得对，朕告诉公主，日后若有人当着公主的面侮辱母后，说大不敬的话，公主可以不必来告诉太皇太后或是皇上，公主可以立即处置他或将他杀死，这是朕给公主的权力！”我吓一跳，忙道：“皇上不可以……”“朕可以！”他冷冰冰地打断我，声音中无丝毫的感情，只有威严，他道：“朕是天子，朕有权给任何一个人生杀予夺的大权。朕要公主时刻记着：相信母后，保护母后，公主可明白朕的意思？”公主点点头，“好，你再跟朕说一遍，朕要公主记着什么？”永璘问。“相信母后，保护母后！”公主大声道，挺着小胸脯，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对！”永璘肯定地告诉她：“朕要公主永远记着这句话，代朕在这后宫中保护你的母后，公主再告诉朕，若有人胆敢对皇后大不敬，公主打算怎么办？”公主得到鼓励，更加趾高气扬，道：“那宁寿就代皇上杀了他，为母后出气！”“对了，”永璘马上再度肯定她，道：“公主聪明，朕说得一遍便已记住，朕就是要公主代朕管教这些宫妃，看她们还敢不敢对你的母后不敬！”
“皇上，”我再也忍不住，道：“公主还小，你怎能教她杀人？皇上勾决犯人之时尚思虑再三，不敢轻叛生死，可何教公主不告而诛？何况杀人这等残忍之事并不适合让女儿家来做。”永璘还未开口，公主已抢着道：“可是老祖宗说过，这宫中皇上皇后是一样的，不尊敬皇后就是不尊敬皇上，不尊敬皇上就该杀！”我目瞪口呆，话是不错，可是叫她用在这儿，实是大出意料之外。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对了，”永璘再次道：“公主说的一点没错，朕就是这个意思！”公主得意了一会儿，又问：“可是如果这个人很厉害，宁寿杀不了他怎么办？”“朕教公主两个法子，”永璘道：“一是公主好生讨好萧三公子，缠着他让他教你功夫，二是时时带着景贤世子，让他帮着你打架，这两个法子，既可帮公主到达目的，又可让世子与公主总在一起，公主觉得怎样？”公主大为高兴，连连亲着他，叫：“爹爹真好，爹爹真聪明，爹爹是世上最好最聪明的人。”逗得永璘呵呵直笑。我连连摇头，教孩子这么邪性的法子，还得意？我刚叫了一声：“皇上！”他便道：“此事朕已决定，皇后休得多言。”我气得暗骂，公主道：“爹爹，你再给孝堂哥哥下个旨，叫他做我的羽林护卫，这样他便不能不听我的了。”永璘点点头，叫刘全：“世子练完功夫后，叫他进来一趟。”刘全答应着去传旨。
我冷冷道：“皇上强迫孝堂为公主护卫，就不怕孝堂心生反感？”他道：“朕相信朕的公主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男人之心。”这句话太长，公主显是没听明白，想问，又咽了回去，不多时孝堂进来，行礼后问：“皇上传见小臣，有何旨意？”永璘道：“即日起，世子为四品带刀羽林侍卫，专司卫护公主安全。”孝堂困惑地看着他。“还不谢恩？”刘全提醒。孝堂迟疑着慢慢跪下，我道：“世子可要听明白了，皇上刚刚赋于公主生杀大权，言道公主可对宫中之人先斩后奏，公主年幼力弱，世子若为护卫，自当代公主行杀人之道，世子想清楚了再接旨。”孝堂抬头看着永璘，问：“小臣可否请问皇上，为何要让公主先斩后奏？”公主抢着道：“爹爹说，若是有人当着宁寿的面，对母后有大不敬的言行，宁寿就可以先杀了他，对不对，爹爹？”永璘道：“公主说得很对。”孝堂显然也知道公主告了谁的状，迟疑了一下，道：“若此人为皇上之子……”“都一样，”永璘语声平静，道：“只要公主认为可杀，便可杀得，世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孝堂忙叩头：“小臣不敢诘问圣上，但请皇上三思，公主年纪尚幼，性子冲动，且急躁暴烈，若一言两句之间不合心意，便要妄开杀戒，小臣恐会招来后宫之乱。”“所以才叫你护卫她，”永璘道：“你性子沉稳，思维缜密，有你跟着公主，朕很放心。”明明是拉人下水，孝堂沉吟不语。“世子想抗旨？”永璘的眉微微一抖。“小臣不敢，”孝堂忙道：“小臣只是觉得，即便皇上授于公主生杀之权，也恐难令后宫之人信服。”永璘道：“你年纪虽小，却已有如此周全的思虑，确是不简单。刘全，将朕御书堂宝拿来。”那是他的随身小玺之一原为书房之玺，除了日常家书之外，现在基本不用。刘全取来小玺，永璘递给孝堂，道：“这个你拿好了，若有人不服，你可持此行事，事后再禀朕知道，明白么？”孝堂接过，叩头谢恩。
萧三郎一直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看着，公主记兴得很，问永璘：“那爹爹给宁寿什么呢？”永璘笑着抱起她，在她脸上一亲，道：“改明儿公主自己去内库挑吧，朕的珍宝自然是任公主取舍的。”萧三郎这才摇头道：“溺爱！”永璘也不理会，抱了公主带孝堂去外头训狗。
萧三郎慢慢走过来，问：“又是什么事让天子震怒啦？”我说了前因后果，他点头：“你打算怎么办？”我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好，”他赞：“这方对了，不能一味任人欺负，有皇上给你撑腰，只管放胆去做。”我问：“孝堂功课如何？”“还好，”他道：“他天份虽不如玄鹰，亦是人间翘楚了。而且极肯用功，皇后的这个义子选得不错的。”我笑笑，入宫也未必是福呢。他道：“我去少林之时，会带上玄鹰，求寺中长老为他易筋洗耳恭听髓，于皇子有益无害，皇后放心。”我点点头。他若要害玄鹰，玄鹰哪还能活到现在？从他的日常来看，他对玄鹰是极尽疼爱的，连永璘有时给玄鹰喂东西吃他也要过问。永璘在这方面倒是很听他的话，从不让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