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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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永璘道:“皇后是清静了,朕今儿倒给闹得慌,还是想着皇后的清静好,你知道么?良贵妃上次敬的香用完了,不到一天,那狗就大出血流产死了,原来这香一旦断了,才是要人命的时候呢。朕制了那么久的香,也还不知那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我吃了一惊,原来有这个事,难怪他情绪不佳。他接着道:“朕让人拿了这个去给太皇太后看,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叫她看看她中意的人是什么样子,往后还为不为贱人求情!”我默不答言,这事我原疑有鬼,只是再疑不到这上头来。原料她阴狠,却不料阴狠成这样。永璘的表现也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他的悲伤失望更大于愤怒。听他道:“三郎说过,除恶务尽,朕真想一刀杀了她,又怕太过便宜了她,依皇后的主意吧,让她慢慢着活着,受够了苦楚再死。这便是害人的下场!朕已叫人去了她的贵妃封号,圈禁至死了。”神色间却哀伤难过。我道:“皇上今儿圣寿,就别想这些个窝心事了,臣妾这两日上火,叫人炖了姜母鸭汤,皇上要不要尝一点子?”他点头,我便叫人盛了上来,撒上菊花瓣儿,一口一口喂给他喝。

他喝了一小碗,道:“明儿朕叫几个体己大臣来饮宴,你上次说的菊花火锅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替朕撑撑门面吧。眼见得天渐暖了,再不吃又要等明年了。”我笑:“那是皇上讲究,其实夏天吃火锅也使得的,只是皇上怕热,进了不香。”他道:“那今年夏天,你便给朕弄这么个夏日火锅,屋子里多放点冰,无碍的,瞧你怎么弄出来让朕进得香。”我道:“那时节臣妾怕是要产了,侍候不了皇上,让三公子进来侍候皇上用吧。”“他是弄得来,”他笑:“不过皇后是皇后,我瞧你又显了,还是该保重些个。”“是,”我道:“动了先告知皇上,臣妾记着呢。”他坐起来,轻吻我,道:“朕过个月带你去江南,已吩咐了御作坊,好好将御车御船修修,整治得舒适些,这不比秋狩,跟长着几倍呢,坐久了累人。你又是个不经累的。你这两个月听太医的话,好好调理身子,到时有了精神,才能玩得适意,朕也看开了,凭后宫怎么闹去,只要稚奴母子几个平安,朕就安心了。”

我忽觉恶心,忙捂住口。他忙叫人拿过盂盘,我吐了,他轻轻道:“怎么反而有了反应?以前倒还好。”我边嗽口边道:“臣妾不知,现在一吃蔬菜便这样。”“吃荤菜呢?”他问。我笑:“那不是更腻?”他笑:“也未必。你前几次怀孕时口味后来都变了的,明日叫御厨做几个清淡点的荤菜,全用脊子肉,一点儿油腥不要,你先试试,若吃的下最好了。”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皇上,寿诞之事,臣妾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他笑:“往年都是皇后陪着朕的,朕也不知怎么搞的,这些日子只消一日不见皇后就恍恍惚惚的,前些日子,皇后去侍奉太皇太后,朕便瞧什么都觉得别扭,及至稚奴回了宫,一切都顺过来了,朕才觉着是因稚奴不在的缘故。”我心中暗暗叹息,道:“皇上那是习惯使然,这么着终究不妥,臣妾明儿个还是搬回御坤殿去,皇上过阵子也就慢慢儿好了……”“你敢?”他笑打我的手心:“敢提走字,朕跟你急!不说安慰着朕一点儿,还尽着给朕添乱,坏透了你。”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点着我的鼻子笑道:“等着朕,朕一会儿便来。”我看着他出去,心中微有歉意,他对我是越来越好了,依旧当我是他的稚奴。可是我……没有稚奴的心境。

早起便叫人准备,特意挑了十来个品种的菊花花瓣——都是花匠们在暖房中精心培植出来的良品——洗净阴干了放在各色花盘中备用,因各人口味不同,火锅一人一个的。炭都先埋着,吃时添上便成。永璘生日是休朝的,但折子不会因他不上朝就停了,帮此他还是去承庆殿招臣看折子,特叫了萧子风来帮忙。因见我吐,萧子风便道:“你去歇着吧,我来。”我摇摇头,他挽了我的手,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门外,他低低道:“他下了旨圈禁?”我点点头,他微笑:“就照这个法子,看后宫还有谁敢作耗?我前儿同永璘说了,今年选取秀,他默许了的,你先挑了再给他,后宫人少了对你名声儿也不好,放多点人,别让他们沾皇上身,就沾也得你点头。哪个敢生事,让永璘先整治,他最见不得你受人欺负,何不成全了他这份心?你只安安份份给他生儿育女,博贤后之名罢。”我笑看看他:“你说媳妇儿的事想好了?别临到头儿又反悔,他倒是一片热心,别叫他失了面子。”“想好了,”他笑:“放一个在屋里头使唤,非妻非妾,也省了娘成天在我耳边叨唠,永璘选的人,谁也没话说,即便不好,他也觉着亏欠了我的。”我笑道:“你什么都料到了,真是个神人。”“人生命数,”他喟叹:“你前世是我的,后世也当是我的,神仙眷侣么,游遍三山五岳,做对逍遥散仙,我比他会疼人。”我笑着捂住嘴,他一向没正经话说,偏又什么都敢讲,幸而永璘不在,不然又要拉长脸了。

透够了气,再回殿内教宫人整治菜肴,萧子风开出单子,让人送去御厨备料。宫中没整治过这样的菜肴,都好奇,挤过来看,连安姑姑也来了。萧子风叫带公主皇子来,我怕他们小,闹人,搅了这宴,便没同意,只叫了孝堂一个侍候,让他跟萧子风合用一个火锅,萧子风笑道:“给他得了,我跟永璘共一个,不信他不给。”反正他总是有法子的。

下午,永琮第一个到了,萧子风陪他说话,下棋,跟他讨字画,永琮自无不应。萧子风喜爱太白诗句,说好写太白诗给他。萧子风犹自道:“好几间屋子墙壁都空着,我正在挑字画儿呢,王爷越性多写些,我正好拿去补壁。”永琮笑着不去计较。拿王爷的字补壁,天底下也叭有他敢当着永琮的面这么说。永琮轻易也不给人写字画画,就有几幅也是自家里挂挂历,或是敬呈皇上,太皇太后。萧子风狮子大张口,一开口便是要几幅,那是天大的面子了,萧子风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永琮的脸一下子红了,看了我一眼又忙闪开去。萧子风又附耳几句,永琮一下子怔住了,似乎不能置信。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看萧子风,萧子风再说了几句,他方缓缓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萧子风便笑道:“改日王爷须得请在下喝酒。”永琮点头:“好!”答得倒也干脆。两人鬼鬼祟祟的,定是不干好事儿,我不便相问,便也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