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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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在萧子风的宅中,我恹恹欲病。萧子风默默地守候我,不再提发生过的事。每当我看到他的眼睛时,他的那种了然与宽慰让我的心如此舒适如此感激。

萧子风怕我这般沉沦下去,变着方儿开解我。他教我易经,我心不在焉,总也学不会。连着几日,他生气了,骂我笨。我只淡淡地笑,差不在意他的话。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正闹着,窗外有人笑道:“是谁在说朕的皇后笨哪?”我一惊,他怎么来了?门帘一挑,果然是永璘踏进屋来,看神态颇为累松悠然。萧子风正没好气,见了他,立即道:“我说来来着,怎么样?教了三天,坎离震都分不清,不是笨是什么?”永璘笑道:“那说明她不想学,朕又不要她推演术数,你强她学什么?好歹有朕管着呢,且轮不到你骂她!”萧子风冷哼:“你少拆我的台,不学会了八卦易经,就不准回去!”说罢拿脚走了。

我看着那些小短横儿,叹口气,永璘在我身边坐下,搂着我的肩道:“他干嘛要你学这个?”我道:“他说我总遇险,学会了这个,有事时自己卜一卦,或许可以避过,可是我不想学。”他笑道:“朕就猜测到是这么档子事儿。”我问:“你怎么来了?”他道:“今儿你出宫已是第六日了,你可答应了朕十日就回的。”我道:“我是这么说啊,可只怕他不让我走,这些东西烦死人了,学了有什么用?”将书和纸片推到一边。他道:“你就装装样子,学个粗糙就完了。跟他拧?他是个不信邪的,越拧越拗得慌,顺着他些吧。”我道:“皇上去说说,不学行不行?臣安实在无兴趣,要不换样儿别的成不成?”他呵呵笑,道:“好,朕去说说,如今可反了,朕要接自己的皇后回宫还要他来同意,那不要命么?”我推他,催促:“你快去,不然回不去可没怪我,反正我是打不过他的。”他捏捏造我的脸颊,笑道:“朕也打不过,成,朕去说。”笑着走了。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他拗不过萧子风,萧子风说不学也行,得学一门功夫。永璘其实内心也是希望我能自保的,就没再多说,嘱咐我认真学好以便早日回宫,用了膳便走了。萧子风教我的是暗器之学,主要练的是腕力,准头与技巧,并教我识别各种轻重暗器的形状,名称及破空之声,拿了一大堆的暗器给我看。如此一共在他那儿待了半个月才学会。走之前,萧子风道:“稚奴,无论发生什么事,好好活着,活得快乐,活得对得起自己。你两世为人,没什么看不开的。得乐时且乐,别为了别人的错误让自己生气难过,那不值得。如今你是皇后,又有嫡子公主,谁要敢动你,也须得掂掂份量。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我给她诊过脉,她也就这两三年了。你便是后宫第一尊贵的女人。除了男人,你想要什么不要放心里搁着,说出来,永璘办也得办,不办我自有方法叫他去办。你只记着一点:只要萧子风在,便是你永世的依靠!”我鼻子酸楚,用力点头。这些年来,无论他骂我还是斥我,其实都是在暗中帮衬我,如今,他又给我了这样一个承诺,我怎么能不动心不感动?他不仅是我的兄长,更是我的朋友,我最亲的亲人,是人一世的靠山!

我含泪上了轿,隔着窗纱望着伫立门前的萧子风,来接我的依然是孝堂。他没有催促,默默侍立轿边,等候我起辇的旨意。他澄澈的双眸中有着超越年龄的理解与了然。他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支持与安慰。

回到宫中,我无心侍候永璘,跟他说夜间得梦要去寺院中还愿住几日。他虽心中不太情愿,但不便拂逆我,便同意了。我让孝堂跟我同去,带上了两个稚子,公文闹着要去,我怕她耐不住寺中的冷清,给我惹事,没答应她。她哭得声嘶力竭,还是孝堂跟她耳语了几句,她才止住了眼泪,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们离开。车走了很远,看她还站在那里,我忽然发觉,她长大了。

到了寺中,我打发走了宫女内监,只留了皇子的乳娘和两个宫女帮着照应皇子,除了每日跟皇子早晚待两个时辰外,就是在房中念经打坐,孝堂每日早中晚来我房里做功课,并提醒侍候我服药。萧子风知我住在寺中,也来过两次看望我,他虽是道家,却于佛家的经典无不深知,有时跟我谈论佛经,往往有惊人之见,方丈也深服他的博学。他自己却是不以为然,认为佛教中许多经典囿于门户之见,失了佛祖传道世间,解救民生的初衷。他是这样的性子,方丈自也不会怪他,只笑而不语。邀他常来寺中走动,以便研习佛理。

一日晚间做完了晚课,孝堂看我服了药后退了出去。我坐着看了一会儿经文,便觉异常困倦,浑身乏力。想洗漱了早些休息,正在换衣时,便觉头晕目眩,身不由己倒了下去。

这一觉浑浑噩噩地全然忘了时辰,待得醒来时,已是午后。我吓了一跳,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贴身的小衣。我回思昨晚之事,大觉蹊跷,怎么也想不出更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转视周遭,什么都跟平日没什么两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到头痛也想不明白。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我问:“谁?”“母亲,是我,”对方顿了一顿,道:“孝堂。”我定定神,道:“噢,你等会儿。”起床穿了衣服,孝堂站在门外,手端着餐盘,关怀地望着我。我道:“进来吧。”他走进门来,放下餐盘,行了礼,问:“母亲可是有什么不适?儿臣早上来了几次,母亲都在觉睡,儿臣深感不安,又不敢破门而入,幸得母亲醒来,不然,再迟半个时辰,儿臣拚着给娘娘责骂,也要进来看看母亲安否。”我道:“我没事,可能昨天夜里没睡好,所以早上睡迷了。”他松了一口气,道:“母亲没事就好。这粥是儿臣刚看着乳娘新熬的,母亲先吃点垫垫,素餐儿臣这就叫人去现做。”我止住他,道:“不用了,这就很好。你去给我打点水,我要净面净手。”他答应着去打水。我坐在案边,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