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421800000251

第251章

见屋中无人,才对永璘道:“到底什么事儿?她那样子待说不说的,象有什么难言之隐。”永璘神色犹豫,看了看我,道:“没什么事儿。”我看他脸色,已知道必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既不肯说,问也无用。我笑笑道:“皇上既不想说,就当臣妾白问这一句便是。贵妃这番吃的苦头可大了,皇上好生安慰她几天,臣妾这便回去了。三公子看完了病,麻烦皇上让他到紫云宫去,臣妾要问问贵妃的病。”永璘道:“朕同你一起回去吧,朕的医术比不上三郎,待这儿也没什么用。你好些日子不在,朕正打算同你聊聊呢。”我道:“臣妾还要做功课,又没什么大事儿,贵妃这儿倒得皇上多宽慰宽慰,皇上还是留在这儿吧。”正要起身,他道:“不妨,这里太监宫女一大堆,还怕没人侍候吗?走,去你那儿坐坐。怎么?不欢迎朕哪?脸拉那么长。”我道:“臣妾不敢,是实在想不通这里头的事儿。”“想不通便不用想了,”他道:“走吧。”起身拉住了我的手,我有点儿不自在,看看他,他浑若无事的样子,拉着我走出宫室。

来到紫云宫,我净手烹茶,他在一旁看着我侍弄炉火,有点出神的样子。我将茶放在他手上,他才收回目光,对我道:“你坐,让宫女儿来吧。”我坐在他身边。正想着如何问平姑姑的事儿,他已道:“稚奴,你进宫几年了?”我怔了怔,他怎么想起问这个来。还未回答,他道:“你是十六岁入宫的,如今……有八年了吧?”我嗯了一声,摸不透他的用意,也没多说。他道:“真快啊,一晃这么些年了,朕还记得你刚入宫时的样子,那时的稚奴是那么美丽那么无忧无虑,她的样子……”我笑笑,道:“如今人老珠黄,惹皇上厌了,是么?”他看着我,目光忍耐,问:“你便是这么想朕的?”我道:“日久生厌,这也是人之常情么,无论皇上怎么想,臣妾有这个自知之明,后冠凤衣就在这寝宫里,皇上想要,随时着人来取便是。只求皇上看在臣妾侍候了皇上几年不无微劳的份上,善待皇儿公主,则臣妾死亦无憾。”他取过茶,慢慢呷了一口,道:“朕如想废了你,还用得着等到今日么?”我道:“原先怕无人打理宫务,如今贵妃也调理上来了,臣妾看她也还周到谨慎,皇上后宫也无忧了。”他笑了笑,放下茶盏,道:“朕本来要跟你说她的事儿,你先提了也好。”我道:“这么说,皇上是答应了?”他摇摇头,道:“朕想说的跟你刚才说的正相反,朕想降了她的妃位!”我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永璘望着对面的墙,低而轻缓的声音道:“还记得朕跟你说过她的事儿吗?她来自江湖,能做到妃已是越出常规,当时你回宫的条件便是晋她的妃位,朕不能驳你的面子,虽是答应,到底觉得不妥。如今她小产,便以此为由,还是降她为妃吧。这样于她于后宫都好。”我忖度着他的话意,问:“皇上是真心的?”他道:“她这次遭到灾厄,焉知不是僭越招来的?各人有各人的福份,越过了这条线,强邀天宠便生不测之祸,她只有当妃子的命,也不必强加给她更高的位置了。以后,她便是这个位份了吧。”我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口气倒象是为了叶水心好,犹豫着道:“降妃位原是失脸的事儿,此刻又当她病着的当儿,只怕于她身子不利,况且皇上的这个借口也实是勉强。”他笑了笑,道:“朕知道你不忍心这么做,但这事朕已经决定了,降位的懿旨皇祖母那里已拟好了,明日你理宫务时便宣了吧。”我恍然,原来他们祖孙早已商量好了,只不过告诉我一声罢了,这道旨怕还是太皇太后的决定,未必是永璘的真意。

“你错了,”他忽道:“这是朕的意思!”我吃惊,看着他,他如何知道我所想的。他道:“你以为朕这些日子宠她,便为色所迷,不辩是非了么?”我低头道:“臣妾不敢这么想,也从未这么想过。”他道:“你想过也好,没想过也好,这事打从这里就收口了。莫说朕从未有过想让人取代皇后的念头,即算有,那也决不会是叶水心!”我看看他,实不知他说的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又是何用意。他道:“她虽有她的长处,但她不适合母仪天下,也不适合做皇了公主的母亲,她有她的心术机谋,虽目下未必有害人之心,但难保以后会怎样。朕不想后宫再出个良妃,玉妃之类的女人,那还是未雨绸缪为上。”我仍是猜不透他的用意,只得应:“是,臣妾遵皇上的旨便是。”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道:“她对你我恭顺原是不假,但在这宫中,只怕也只有朕与你她还放在眼里心上,一旦你与朕御驭宾天,执掌后宫的只怕就是这个温顺的女人。”我暗自吃惊,会是这样的吗?他笑笑,道:“那也是身后之事了,朕与你都管不了之后了,就看朕的子孙有没有这份降龙之术了。”我禁不住抬头看着他,这个男人是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原以为他对叶水心尚有怜惜之情,爱恋之意,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个意思。他道:“你知道么?她怀孕的事,不单你不知道,朕也是刚知道不久,她为什么要瞒着朕与宫中的人,想必你猜也猜得到了。”我略一思忖,大惊,她是怀疑我与萧子风么?难道她……我实在想象不到她竟会有这样的心思。永璘却在缓缓点头,道:“她非但信不过你,也信不过朕。你刚不是问她有难言之隐么?只因朕前夜未在宫中,她知道了,所以才在次日清早逼问朕的去向,朕没告诉她,便去上朝了,她一气之下,才致小产。”我更加惊得合不拢嘴,原来还有这段原因,难怪两个人的神色都那么古怪,又都噤口不言,刚想开口问永璘他那夜到底去了哪儿,却又生生忍住,他若想说,早已说了,既是不说,那不问也罢,叶水心的例子现摆在面前,我又何必去碰这个钉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