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颜劫——萧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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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我起身更换了香,听他在身后阴阴地问:“你一个人去的么?”我道:“还有三郎,他原是进宫来给臣妾看脉的,因见今儿天气好,所以带臣妾出去走走,还个愿——皇上若是不信,可着人叫三郎进宫来问。”他道:“你真的去那儿超度做法事?”我笑问:“那皇上以为臣妾去做什么的?跟踪皇上?皇上及那么多羽林郎是那么好跟踪的?莫非皇上私会岑夫人这等私密的事皇上也会告诉了别人?天缘凑巧,让臣妾见到了不该见的一幕——臣妾宁可自己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也免得眼见得臣妾的亲姐姐与臣妾的亲夫背着臣妾还有如此不堪的一幕!”他哑口了,我道:“皇上跟岑夫人也忒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了,光天化日之下在上林苑就上演这么一出相见欢来,臣妾在你们眼里究竟算得了什么呢?恐怕连一个宫女也不如!其实皇上也不必如此劳师动众地去宫外幽会,臣妾早说过,皇上若真的喜欢她,臣妾甘愿让贤,让她来做这个皇后,如今仍然只要皇上一句话,臣妾这就去宫退隐!”他阴鸷的盯着我,半晌才道:“不错,朕是去见她,不过朕是要她死心,不要再行来往,朕对她说过不能对不起稚奴。”我真的大怒了,道:“皇上还要再欺骗臣妾么?皇上摸着良心问问,是真的不想与她往来还是一时的缓兵之计?皇上现而今身上的兰花儿荷包是哪里来的?岑夫人爱兰,这荷包儿可不是宫中的针线。”他的脸阵青阵红,手捏着荷包,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我缓了口气,压住心火,道:“你要舍不得她你便直说,何苦拿我当个傻子来耍弄?我原说过她比我强,比我适合当这个皇后,你如今说一不二,只要你接她进宫,我即刻让位,决无二话,她是我姐姐,就让她当了皇后也不算冤屈,好歹也没便宜了外人。可现如今,你却遮遮掩掩,一方面在宫里哄着臣妾,一方面却又去怜惜岑夫人,如此作为,皇上不觉着很辛苦吗?皇上就不为自己身子着想,好歹也想想臣妾终究是个人,不是皇上的一条狗,高兴了就拿来玩玩,不高兴了就撇在一边,对臣妾忽冷忽热的,臣妾这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稚奴,”他忙道:“你别动气,平姑姑,快去传太医进宫——不,叫三郎来,即刻叫他进宫来看脉,就说娘娘见红了,快!”我抚住腹,肚子里痛得跟刀绞似的,“稚奴,你稳稳神,”他扶住我,道:“你先躺下,别冲动,是朕错了,全是朕的不对,你别生气,当心身子。”指挥人进来照顾我,我看见裙上殷红的血,我闭上眼,不想看,事到如今,生死听天由命吧。

萧子风走进宫室,见到我,脸色微变,伸手搭了下脉,在我口中塞入一枚药丸,道:“走,稚奴,我带你回家!”俯身抱起我,站起身来。永璘道:“三郎——”“走开!”萧子风火了,道:“你不配得到稚奴,找你的萧瑗去吧!”再也不看他一眼,昂然走出宫殿。

我住进了萧家,住在凤还巢。萧子风只准萧子庭的夫人进来侍候我,照料我,其他人一律不准入内,包括萧老夫人,萧子庭和萧子治夫妇,他调来一队兵士官运亨通在院门口,谁敢擅入,一律不问而斩。他比永璘邪性,认真发了起性子,谁也不敢惹他。

天渐次冷了,我穿得多,加上雍肿的身子,越发地懒,不想动,只成日靠在屋里睡觉看书,好在孩子长得很好,让我很是安慰。这里不是宫廷,不需守宫里的规矩,也不需讲究菜肴的养生口味,只要爱吃的,都可以依我的口味做了来享用。萧子风只准两个男人进这间屋子——一个是义子孝堂,一个是亲子玄鹰,玄鹰喜欢靠在我胸前睡觉,用奶奶的声气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象什么“为什么鹰能飞,玄鹰却不能飞?”之类的。孝堂话不多,问到他时方才答上几句。他总是默默地周到地做着事,比如递杯水,拿块手巾什么的,总是在你刚想到时他的东西恰恰就递了上来,让人不能不觉得他是如此贴心细致。连回答问题也是轻重得当。我问他:“皇上近来如何?”他回答:“皇上身子还好,只是清减了许多,时常独自一人对着娘娘的画像怔怔出神,小臣每次见驾,皇上都询问娘娘过得怎样,身子如何,是否开心。”我问:“你是怎么回话儿的?”他道:“小臣如实回答,娘娘很好,身子渐渐康复,皇子甚是康健,只是仍有夜眠不安,惊梦之事,师父对娘娘身子调理的很尽力,决不敢有丝毫马虎怠慢。”妙就妙在都是实话,可是又似乎在暗示彼此的牵挂,这种含而不露的答复实在高明。我道:“吩咐宫人好好照应皇上,务令皇上开心愉悦,身子康健。”他回应:“是,皇上也令小臣致意娘娘,保重凤体,并好生侍候娘娘,不要惹娘娘气恼不悦。”我并未生气,对那件事我早已不生气,也不再抱希望,我如今的全部心思,只在孩子身上。

永璘耐了半个月,终于耐不住性子,偷偷过来,却选择了夜半无人之时。

我正发了恶梦,辗转不安,有人自身后抱住了我,我一个机灵,立即惊醒过来,正要叫人,他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低低道:“别嚷嚷,是朕!小心惊动了旁人,闹笑话。”我才听出是他,翻转过身来,他目光在暗夜中闪闪发光,带着笑意。我问:“皇上缘何半夜三更偷偷私入民宅?偷上民女的床?”他低笑:“朕上自己皇后的牙床,怎能叫偷?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既然天下都是朕的,朕上哪儿都行,哪能叫私入民宅?”我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道:“这里不是皇上的内宫寝殿,臣妾并未原谅皇上,皇上更未对那日之事有丝毫歉意,皇上便不能半夜三更闯入民宅窃玉偷香。”他笑道:“朕从不窃玉偷香,朕是来看自己的妻子跟皇儿的。”伸手触摸我的腹。我打开他的手,低斥道:“别弄醒他,皇上有事说事,没事恕不奉陪。臣妾累了,想睡了。”他道:“朕是来看望你们母子的。”一阵乱摸,我偏身躲避,又不敢吵嚷,以免闹出笑话来。这么一折腾,硬是将腹中的孩子吵醒了,一阵乱踢,再也不肯安份睡了。我只好坐起身来,靠在床上理头发。永璘也欠身起来,支着头看着我。